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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结婚11年

悟语:风雨同舟11载,相亲相爱11年。节日分隔在两方,心心相印在一起。百年好合永不分,风暴再急永同船。

结婚前,表姐对我说,如果你嫁给一个铁路工人,这辈子必定在后悔中度过。你是那样的心高气傲,不会在他营造的生活中获得满足,只能因失望而抱憾终生。

当时年纪很轻,心里只想着他对我的好,他目光中的期待与疼惜,他内心的善良与温暖,于是不顾表姐劝阻,在众人唏嘘中,义无反顾地进入了婚姻。内心的甘愿欣然,只有自己明了。

我们是真正的白手起家。没有房子。没有电器。没有锦衣美食。没有世俗所看重的一切。结婚十年,搬了6次家。前5次都是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第6次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家,开心极了。那时我们已在一起7年,有了两岁的儿子。

入住的第一天晚上,他拥着我,轻声说:“这么多年,没有给你一个安稳的住处。对不起。”

我把头埋在他温厚的怀里,一脸的幸福甜蜜:“我们还有大把的人生在一起。面包会有的,一切都会有的。”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多年来一直穿单位发的制服,不让我给他添置新衣。然而,他却常常给我买价格不菲的衣服,也会在冬季给我带回贵得让人不舍得吃的水果。结婚纪念日,我的生日,情人节,他一定会送我礼物。每年如此,从未间断。从调频收音机、随声听、玫瑰、衣服,到银镯、手机、铂金戒指,一直到我喜爱的电脑,一件件喜欢的物品,伴着他的深爱一一向我走来。每次的惊喜都会让我灿烂的笑容如花绽放。这些都是内心期待已久的。虽然从未与他提及,他却深深明悉一切。

为了不影响收入,他自己生病时,能撑则撑,很少请假休息。有时晚上输液,第二天依旧继续去工作。而如果我生病,他却一定会赶回来陪在身边。熬粥,煲汤,煮梨汁……一切他认为有效的都会去尝试。看着他忙碌的身影,疼惜的眼神,内心无限温暖。那一刻,似乎自己又变成了孩子,一时忘记了平日肩上的所有背负。

结婚第八年,突然发现自己的腹壁长了硬瘤子。他带我去北京检查,结果却不亚于晴天霹雳。医生告诉我们,必须马上手术,且不排除癌的可能,最终要病理检查后才能确诊。由于没有床位暂时不能住院,我们只好先回去。站在西站广场等车时,看着天空的璀璨群星,周围绚丽的霓虹,我们相拥着,泪流满面。

当时我29岁,孩子2岁。内心有许多心愿尚未达成。尚未给老人养老送终,尚未把孩子抚养成人。许多责任未尽,许多文章未写。内心对人世有太多的眷恋,不舍就此离开。

他捧起我的脸,目光泊满了不容置疑的坚定:“旭儿,你会没事的。这是生活对我们的考验,我们一定能闯过去。相信自己,也要相信我。”

“要做内心有力量的人,要做坚强的人。”在他坚实的怀抱里,我对自己说。

手术前,需要脱掉所有的衣服。他在给我整理时,低着头,不发一言,泪水一颗颗掉在衣服上,瞬间湿了一大片。我提着尿袋,把翻涌的眼泪强咽回去,用故作轻松的语气说:“老公,不许走远了,等我出来。”

我一边向手术室走去,一边想着医生让他签字时,那只颤抖的手。那样从容沉稳的男人,却在妻子术前如此的失魂落魄。他是何等地在意我的生命,又是何等地爱着我。

术后,我睁开眼睛,看到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灿烂,有鸟群排着队快乐地飞过,色彩艳丽的旗子在风中哗然翻飞着。一切如常,我还活着。

他在给我擦拭身上的汗水。看上去似乎瘦了一大圈,眼窝深陷。

看到我醒了,他立刻露出明朗的笑容,握住我的手,轻轻地说:“结果出来了,是良性的。瘤子已切除。一切都过去了。你好好养身体。”

我嗔怪着:“一个大男人,竟然哭成那样,也太脆弱了吧?”

他却答非所问:“旭儿,别忘了,我们曾经相约过,无论发生什么,彼此都要不离不弃。这是夫妻之道。”

只是,出院时,他却把我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出租房里。原来,他担心瘤子是恶性的,那样将需要一大笔医药费。他从北京回来就悄悄张罗着卖房子。在我住院的前几天,已然把房子偷偷地卖了出去。

泪,潸然纷落。这个执著且一往无前的男人,在爱情面前,一直有他自己的方式。直接刚劲,厚重沉实。

他平时话语不多。我们可以在一间屋子里,互不影响,各行其事。我阅读和写作时,即使他在身边,也如同一个人在家里。他从不过来干扰,却会默默地做好我爱吃的饭菜,静静地,等我一起吃。

11年来,我们一直这样生活着。没有风花雪月的浪漫,没有豪华丰润的家居,更没有轰轰烈烈的激情。他没有令人仰目的地位,也没有丰厚的经济收入,更不会说那些可以让人心花怒放的甜言蜜语。但我知道,自己拥有着金钱买不到物质换不来的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人间的真爱。因为深爱,他不仅十年如一日默默地关心和照顾着我,而且他给我的温暖安宁自由信任使我一如既往地坚持着自我,从来不曾因为婚姻而改变。11年来,这个温暖洁净的男人给了我无限的温情与安全感,让我的内心充满了幸福与感激。

“风雨同舟11载,相亲相爱11年。

节日分隔在两方,心心相印在一起。

百年好合永不分,风暴再急永同船。”

这是结婚纪念日,他发给我的短信。我一直保存着,闲暇时,常会翻看。每次看到,喉咙都会哽咽。泪眼朦胧中,我对自己说:旭儿,你是最幸福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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