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处秀知道,经过那一番感天动地的真情告白之后,明铎的心又偏向了季锦秀那一方,多说无益,但是她就是要让明铎对此感到愧疚:“明铎哥哥,我知道你们自小就疼姐姐,不忍心看着她疼。没关系,我可以忍着。”
处秀她!她身上竟然有他熟悉的沙场男儿身上的那种隐忍和大无畏。她默默地无辜的十几年里忍受着这般痛苦!明铎瞳孔一深,他心里明白的狠,自小锦秀和处秀就过着云泥不同的生活,锦秀是捧在手心里的珍珠,而处秀是院落里自生自灭的树叶。只是他可以忽略那坚韧顽强的一株生命而已。
他竟有些无颜面对季处秀灼灼的视线,只得快步走出房门。
季处秀望着明铎离去的背影,不发一语,转过视线就看见夏无伤深究的视线。她并不畏惧,扬起下巴,挺着背脊看着夏无伤。
许久,夏无伤捏了捏手心,开口:“二小姐请随我来内阁取血。”
他低首弯腰,右手为她引着方向。
季处秀扬眉走到内阁,内阁就是安置在季锦秀屋子里取季处秀血专用的地方,屋内光线昏暗,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黄的烛灯。
“请二小姐,除开外衫。”夏无伤见她没有动作,不得不提醒。
季处秀笑了一声,那冷若冰霜的脸上未见笑意,那一声是从鼻子发出来的,很轻,很凉。
在静谧的内阁,她的声音有些突兀,让有些闷热的房间的温度倏地阴冷起来。
“有人会主动走上断头台么?”她讥讽。
夏无伤捏着药箱的袋子的手攥紧。他感觉到了她深深的压迫之感,她语气平淡的几乎没有什么起伏,可是她却总是一股咄咄逼人的感觉。
一双细白的手犹豫片刻后抬起来放在季处秀的腰间的丝带上,季处秀呼吸很淡,胸前起伏很小,但是他能感觉到她呼出来的气息。
稳定的,稳如泰山,没有挣扎,没有痛苦的呜咽啜泣。
就剩这三次了,不管怎样,既然都已经痛苦了近十几年,也不会再差半年的时间了。
夏无伤定了定心神,心一横,扯开她的外衣,然后掀开她的内衬,露出微微起伏的胸口。
她穿着肚兜,暴露的出来的也只是小小的一半。
生活在奔放的现代的杀手,她为达目的无所不用其极,根本不会为这一点小小的暴露而羞愤难忍,但是在这封建古代的时代,女儿家的清白是最珍贵的,尤其是这深闺的小姐。
胸口那一道道盘曲沟壑的伤口登时暴露在昏黄的空间里,灯光模糊视线,整个场景分外诡异。
夏无伤无视,想要按她坐下,好用到刀片割开取血。
季处秀没有坐下,而是向他逼近:“您可真是心安理得。”
拇指般大小的医用刀片薄如蝉翼,却在暗暗的空间里泛着森冷的光,有血腥的味道。
夏无伤侧过头,不去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太过逼人,暗含锋芒。
他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口,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努力清空她的话对自己行为的影响。
就在他想劝她放宽心的时候,她却一声不响的坐在躺椅上,低首垂眸,面容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