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未庄园是聂家父母最开始白手起家的地方,简单了说就是一大片农场。
当年聂宇父母就是在此处,靠种植油菜花,提取菜籽油获得了自己的第一桶金,开始了人生的第一次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创业。只是这些年庄园已经扩大再扩大,终是有天无法再扩大的时候,聂宇的父母决定将庄园从新整修。
而现在,辛未庄园已经重新改建,扩修。在保留了原有大亩油菜花地的基础上,加盖了很多基础设施,建设成了聂家的一个私家花园,良田万亩的私家花园。
平时二老基本上住在此处,这里无论是环境上还是生活上都是极好的地方,对于养老来说也算得上是一块宝地。
春天的时候,油菜花漫山遍野,金黄璀璨,二老携手同行,在田间漫步,是这世间极美的事情。
聂宇不曾想到,父母如今竟是喜欢这样的风格,与先前家中的装修却完全不是同一类型,田园风格与宫廷式风格,也许是年轻的改变让两个老人对待此事上已经有了很大的差异。
“二少爷,这是您最喜欢吃的醋熘鸡和瓤莲藕,还有大少爷特意嘱咐为您加做的古法扣全端。”厨娘荣婶也是自聂宇记事起便在聂府的老人了,十年未见,这次聂宇回来又必然是长住,好不欢喜的说。
想当初,聂宇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便是每次看到这道菜都满眼的贪婪,似乎口水马上就要溜到嘴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好久都不曾吃饭了呢,只是只有荣婶知道,少爷那是喜欢哪道菜的味道罢了。
“大少爷,二少爷。老爷太太回来了!”管家老张一边将纯银镶钻把手的百年红木大门打开,一边迎着聂家父母进屋。两个年过半百的中老年人踏步而进,却还是疯子飒爽的精神,只是时间已将他们过往的青春摧残,男人的两鬓已见到白发。
“爸,妈……”聂宇起身,脚步迈了一步微微的上前,原本的赌气却在见到了二老的一瞬间消失殆尽,嘴角不自觉的溢出了称呼。
这些年,他赌气的连个电话都不肯给家里打,即便大哥每次去看他时,都会提醒他给爸妈打个电话,爸妈很想他。
实际上,聂宇的父母自然是知道大儿子每次出国出差都会转机去看一看家中的老二,不然怎会这么多年都放心的让他国外呆着呢?早都动身去把老二从国外揪回来了。
“嗯,好孩子。长大了这么许多,快坐!看看这些菜还和你胃口吗?在瑞士吃惯了黄油面包,怕是不太习惯吧?”聂宇始终都不知道,聂母因身体欠佳,才不能坐飞机出远门,所以才始终都不曾去国外见他一面,而对于这个常年未见儿子的母亲来说,今日一见,却是格外的动容。
儿行千里母担忧自然是真的,孩子孤身一人在外,有哪个做母亲的会不担心呢?无论是孩子的冷暖也好,孩子每日是否吃得好也罢,都是为人母亲担心的一点,只是他们从不曾说出口罢了。他们怕孩子对自己担心,他们努力的装作镇定。
“妈,没事,荣婶做的菜很好吃。你知道我从小就爱吃她做的菜嘛。您快坐,快坐。”聂宇见多年未见父母,两鬓已有斑白,忽然一阵心酸,想起自己多年在外追求独自的自由,愧对最多的怕就是父母了罢。
多年的赌气顿时间像是玩笑一般,父子之间哪里有隔夜的仇,当日的那般年少轻狂在此时却成了一种玩笑,父子俩似乎对于曾经都也已经释怀。
其实在先前聂宇还没有到家的时候,聂宇的父亲与他大哥就坐下长谈了一次,聂宇的大哥对于当年的时候,虽并未责怪父亲的那一巴掌,却也说父亲当年确实是打碎了聂宇的心,此番回来,切莫再提及当年的事情。
“在外面这么多年,跟小时候长得还是一个样子。”聂母看着二儿子,竟是热泪盈眶起来,女人相对于男人来说,要感性的多,这些年,说不想儿子是假的,只是两个老人在一起,都不敢提起当年聂宇走时的事情,久而久之,这便是成了一段禁话一般,大家都不曾提及了,聂宇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这件事也成了一段家中禁止的话题,没有人提到聂宇这个名字,也没有人敢去提起。
聂宇在这十年间,几乎成为了一个不可说的秘密,而或是他消失了十年,在这个家中蒸发了,被人潜移默化的遗忘。
恍然,竟是一个大小伙子了,大家都不曾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又回来了,站在了这个家中,回到了原本二少爷的位置上。
说话间,聂家父母已经坐待,聂母的一双眼始终都不曾离开二儿子的脸庞,她要好好的看一看儿子。
“母亲哪里的话,儿子再如何,也逃不出爸妈的长相,自然是跟小时候一个模样了。”聂宇附和着,一家人也算得上是其乐融融。
“回来还算习惯吗?”
一句话,问的却是有些尴尬,聂宇原本就是这里的人,又有什么习惯不习惯之说。
“妈,看您说的,弟弟从小就生活在这里,怎么会不习惯,那国外的黄油面包又不能吃坏脑子。”聂宇的哥哥话语间打着圆场,尽可能的不让这饭桌上的人因一点小口角就再吵起来。
“宇儿,你哥哥已经和你说过了吧?我们聂家近年来发展壮大的速度十分迅速,已经不仅仅是涉及食品,油业这一方面。近年来,你大哥看准房地产,贵金属,黄金外汇等服务金融业进行了大量而准确的投资。所以我们聂家现在,急需管理型人才接管公司方方面面的产业。而你,又是聂家的儿子,学成所归,理应有所承担才是。”
聂家父亲是个说话极其场面的人,多年来商场的打拼使得他即便在儿子面前也改不了头头是道的说理方式。
“爸,我已经答应大哥回公司帮忙了。明天就准时到公司报道上任,您放心。”聂宇虽然不情愿,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大哥,还是很干脆的应允了父亲的话。
“好,好,好!延生,宇儿,我的两个好儿子,都应该继承并且发扬光大我聂家的事业!哈哈,在我有生之年,你们一定要好好努力!我可睁着眼睛看着呢!”聂父打趣的说到,这顿饭,也算的上是吃的其乐融融,聂宇一边陪着笑,头却渐渐的低了下去,还是有些心虚。
他一向是不喜欢经商的,对于这方面的事情,却是不甚欣喜,眼看着这赶鸭子上架的事情揽到了自己的身上,却是哑巴吃黄连一般的有口难言,他看着年迈的父亲和哥哥脸上的欣慰神色,不知不觉竟是觉得,这一切似是值得的。
“爸,您放心!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大哥拍着胸脯说到,坚定不移的眼神盯在了聂宇的身上,更大的压力却至此而来,聂宇忍不住打了个颤。
“你们爷俩也真是的,聂宇才刚回来就谈公事了,来,别关顾着说话,快吃饭,菜都要凉了。”聂母说着往聂宇碗里夹了一块他最喜欢吃的醋熘鸡。
这么多年里,聂母做梦都想着儿子回到了家中,尤其的想起了聂宇小时候在屋子里到处乱跑的幸福场景,偶尔悲伤,却也无法奈何,只得将苦水自己往肚子里下咽,却是苦不堪言。
为人母亲,总是希望自己的子女们时刻的在自己的身边,不说是伺候着,也希望是在身边照顾着。
并非是要子女们为自己做些什么,哪怕是自己为子女做事,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要看着,而不是像先前那般没着没落的就好。
聂宇在国外的那几年,聂母竟是连儿子住在哪里都不知道,每逢想要打个电话时,却发现自己连儿子的联系方式都没有。儿子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不想回来这个家,连母亲都不想认了。
聂母自然是知道,当日确实是伤了儿子的心,只是这伤心总是要有个度的,到了时间,却是应该要过去了,一切总是要从新开始不是吗?
她苦苦等待了太久,十年的时间,除去聂宇上学的那几年光阴,却也有了六七年的光景,她想儿子,却不敢说……
满目的温柔,倾泻着一个女人对于儿子的思念,终于是等到了,还好是在这有生之年,儿子回国了,心中的那块大石头也就随之而踏实的落在了心底。
“总而言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回家来好好的跟你哥哥在一起做事,留在爸妈身边,爸妈现在的身子骨是越来越差了,你爸还好,妈现在却是不行了,好几次都想……”
“说什么呢?谁刚才还说不要谈那些过去的事情来着!”聂宇的父亲终是打断了女人的话,却是说起了笑料。
原是在聂家父母进屋前,聂母嘱咐聂父道:“今天聂宇回来了,你就别再提当年的那些事了,孩子既然肯回来,说明他对于当年的事已经放下了,你这个当父亲就不要旧事重提,说点好听的话,咱们老两口也没几天的活头了……”
这一夜,聂家镶满施华洛世奇的吊灯闪烁的光芒显得格外温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