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太夫人依旧是慈眉善目,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徐明安知道这位国公府内宅最大的老板不悦了,麻布,简直是侮辱。
徐明安依旧老神在在的,“这麻布是老倔头家送的,是和奶奶亲自织的,用也不知道是什么秘法……”
朱太夫人淡淡问道,“秘法?”
徐明安点头,带着几分兴致,好像呀说到很有趣的事情一般,“老倔头家的和奶奶织的麻布是庄子上最好的,也不知道怎么织的,非常柔软透气,很适合做贴身衣服穿,庄子里五岁以下的孩子几乎都穿她织的麻布做的贴身衣服。”
朱太夫人神色略微松动了一下,“不是说,前些年,庄子上的日子好了很多了吗?怎么,现在还有老人家织布谋生吗?”
她说的,是抚远公府对徐家庄的扶助。
徐明安眉尖一扬,唇线一抿,丹朱一般,语气十分轻松,“才不是,老倔头家的和奶奶是闲着没事,老是和老倔头吵架,每次都输,和奶奶就把织布的绝活拿出来,满庄子送麻布,然后庄子上的人在两老吵架的时候,都帮和奶奶的。”
朱太夫人笑了起来,指着身边的丫鬟,“去,把那麻布找出来,老身要好好看一下。”又对徐明安说道,“原来是吵架吵出来的。”
徐明安一脸的自然,好像这只是一件平常事情而已,“老人家年纪大了,吵吵架,活动活动,增加一下生活趣味,也是好事。”
乡下的日子,哪会像京都豪门一般一板一眼,严肃而端谨,沉闷如水呢?
朱太夫人更高兴了,笑呵呵吩咐李氏,“让厨房把安安带来的东西都好好整饬一下,今天中午就吃老家的味道。”
李氏自然是笑吟吟应是,又见徐久荣和王碧莲就行礼的时候说了两句,便一直规规矩矩坐在一边,拘束得像个小孩子,便放缓了语气,“族弟和弟妹可是有什么不习惯的?不用拘束,都是徐家的人,一家人嘛,和和乐乐便是了。”
徐久荣没想到李氏居然会他说话,憨厚的脸上满是紧张不安,急促看着徐明安,嘴里却结结巴巴的,“多谢大嫂子了……”
自收到徐家庄的信笺的时候,就知道来的人只是目不识丁的乡野粗人,只是想到徐陵的英姿勃勃文武双全,再一看现在徐明安的进退有度举止从容谈吐不俗,万万想不到的这两个人中精英所出来的家庭,居然是这么小家子气的父母。
看来,徐家族学的实力实在是不浅啊。
徐明安揉揉眉心,俊秀的脸上是些许无奈,上前安抚着,“爹,娘亲,我来之前不是说过嘛,这里都是徐家人,我们都是一家人,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不用这么拘束的。”
最重要的是,自家是什么底细,抚远公府的人早就知道了,如此畏畏缩缩只会让人看不起而已。在座的人表面功夫都做得很好,至少没有什么轻视鄙夷之类的情绪外泄。
二太太木氏一直在看着,温婉的脸上满是恬静慈爱,那看着徐明安的样子仿佛就在看女儿一般,徐明安其实很想说,过犹不及啊,此刻木氏笑吟吟问王碧莲,“弟妹,我娘家是做粮食生意,小时候,我跟家里的哥哥们去过曲州,那一带,好像盛产大豆,小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