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七月初七,中国传统所拥趸的乞巧节,亦谓之为情人节。
蔚海广场人来人往,繁华如许,可这热闹丝毫未曾影响到傅疏郢。
傅疏郢抱着纸皮箱耷拉着脑袋坐在喷泉池边上,面色显得略有些苍白,双眼发愣。面前的人来来往往,都是男女相携,情侣相伴,带着灿烂的笑容,唯有她,这个时候真是笑不出来。
忽然,口袋里传来的震动声和铃声将傅疏郢的神志拉回,掏出的手机屏幕上闪烁的“小以”二字不由得让傅疏郢眉尖微蹙。
“小以?”
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有些急促,“姐,你在哪儿?不是叫你今天不要出门吗?你不知道今天是你二十四的生日啊?谁让你出门了?不就一个情人节,不跟你男人呆在一起会死啊?!赶快给我回来!”
连番的吼叫让傅疏郢将手机从耳边移开大段距离,对于刺耳的声音傅疏郢总是一种下意识抵抗的反应,若是平时,小以绝对不会在电话里大吼大叫,可是今天却不一样。
傅疏郢出生在农村,农村人显然有一种迷信的思想,这一点在她家体现得淋漓尽致。
三岁那年,算命的说傅疏郢活不过二十四岁,自此以后父母就将她看得严严的,生怕哪一天这个女儿就没了,不过傅疏郢显然不当一回事儿,这么多年虽说时常生病出意外,但还不是好好活到了今天。
“姑奶奶你小声点成不?你不知道我听不得你这么大声么?”傅疏郢难受得皱了皱眉,心情更不好了。
也许是想起傅疏郢有双脆弱的耳朵,电话那头瞬间降低了音调,“哎呀不管了,你快回来,爸妈担心呢!叫你男人今天委屈委屈,再怎么说等今天过了安了爸妈的心,快点啊!对了,路上小心点,我可不想你真出什么意外了,OK?”
那头风风火火的挂断电话,这头傅疏郢使劲儿按了按额头,然后抱着纸箱起身朝对面的垃圾桶走去。
“咚——”
傅疏郢拍拍双手,抬眸看向广场对面的靖安国际,眼神再次一黯,使劲儿跺了跺脚,高跟鞋在地上狠狠碾过,咬牙恨恨道:“谢梵,你混蛋!”
因为昨晚男友加班,今儿又是七夕,还是她的生日,所以傅疏郢特意来早了点,结果跑到公司看到的就是一对狗男女勾结在一块儿,傅疏郢在那一瞬心真的凉透了,如今,工作没了,男朋友也没了,要命的是今天还是她生日,简直触霉头!
顺风顺水活了二十四个年头,气数全用在了今天,难不成今天真是她的终结日?
傅疏郢想象着脚底就是谢梵的那张脸,然后再次使劲儿踩了踩,“恶心!”憋着一口闷气转身就要回去,却在转过身来的那一瞬间,一只手和一副眼镜伸到自己面前。
“姑娘,买副眼镜吧!”
面前的人微微笑着,一张长相普通的脸,因为这一笑,却多了几分耀眼,给人莫大的好感。
“大哥,这是第几次了?你眼神真好!”傅疏郢脸色阴沉,半合了双眼,散出两道冷光。
心情不好的她,此时的态度自然好不到哪儿去。
这一周被这人卖眼镜已经是第十一次了,傅疏郢不得不怀疑这人是故意的,认准了她使劲儿推荐。
“呵呵,又是姑娘你啊?”那人笑着,眼睛里有种愉悦的光芒,丝毫未受到傅疏郢恶劣的态度影响,“我们真有缘!”
有缘个屁!
!
傅疏郢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况她现在心情非常不好,不想理眼前这人,绕过他就要离开。
那人显然没有什么眼力劲儿,即便傅疏郢绕过他,他也还跟着,“既然是缘分,那这最后一副眼镜就送给姑娘你吧!你看我这其他的眼镜都卖光了,就剩下这一副怎么也卖不出去,我看咱俩有缘,既然这样,那就送你了!”
傅疏郢闻言瞬间顿足,微微侧头,怀疑的问道:“送我?不要钱?”
“不要钱,我也是看咱俩有缘才送你的,当交个朋友吧!”
看起来似乎不像骗人。
傅疏郢眼睛瞬间一亮,有便宜不占是傻子,既然不要钱,那她就收了,“你说的哦,谢了!”
纯黑色的框架,简单流畅,两个大大的镜片。
傅疏郢看了看,然后将眼镜在双手指尖一翻,戴在了鼻梁上。
原本清秀冷淡的脸蛋上架起这幅眼镜更显斯文,而那双细长幽美的眼眸却在眼镜遮掩下减了几分深邃,不再显得那么耀眼夺目。
傅疏郢双手插兜里,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对面的绿灯刚刚亮起,傅疏郢一脚踏上人行道,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见“吱——”地一声,一亮银灰色的跑车速度不减直奔自己而来。
傅疏郢脑袋里的神经瞬间断了,僵硬着身子来不及动作,耳边又是“嘭”地一声,身体朝前一扑,与车头擦身而过——
“嘎吱——”
“啊——”
耳边瞬间充盈着各种声音,傅疏郢脑子一片空白。
“快叫救护车!”
“啊啊,血——”
“打电话啊——”
耳边的尖叫声让傅疏郢慢慢回神,傅疏郢回头一看,那原本该是自己躺下的地方,有一个男人正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
是那人救了她?
傅疏郢瞪大了双眼,踉跄着跑向那救了她的人身边,被吓得毫无血色的脸此刻更显苍白,温热的血液遍地流淌,傅疏郢看着那殷红色的地面,忽然觉得喘不过气来,双手使劲儿按在心脏上,傅疏郢只觉得眼前越来越黑,呼吸越来越困难,直至意识最后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