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做那些?”他手上的力道加重,掐得我透不过起来。我紧紧贴着香案,无处可逃。
该死我居然在这个时候走神了,忘了他已经掐住我脖子的事了。
“咳咳,你先放开我。”我抓住他的手拼命想拉开,奈何我今天一天都没吃饭,早已没力气了。我感觉呼吸渐渐困难,喉腔内要冒烟了,一股腥甜的味道溢出口。
我的意识渐渐模糊,两只手胡乱的拍打着。
脖子上的那只手终于离开了,我大口大口的吸着气。这种死法太受罪了,以后决不选择上吊。
“你怎么会有这个?这是哪来的?”他拿着一个血玉的月牙形玉佩逼近我,眼神像刀锋一样森寒。
刚才胡乱怕打时,竟把玉佩的线给弄断了。
“这是我爹给我的。”我吓的脱口而出,忘了该自称为奴婢的。
“你爹?”他皱着眉,像是不相信我说的,“你爹叫什么名字?”
“回皇上,我爹叫夏沐之。”我很坦然的看着他。
“夏沐之,夏沐之。”他嘴里轻念了好几遍,“夏之沐。”从怀中拿出一个血玉的月牙玉佩,和手里的那个相对。
我看到他的手微微的颤抖,不可思议的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的玉佩像一个整体紧紧吸牢看不出一丝的缝隙,更不可思议的是那玉佩上面显现出一树怒放的梅花,竟似真的花隐隐散发出冷香来。
“你说你爹是夏沐之?”他不敢置信的抬头再问了一遍。
“回皇上,是的。”我很肯定的点头。
他突然仰头狂笑起来,咬牙恨道:“好一个夏沐之,夏之沐你瞒的朕好久。”我听的云里雾里,夏之沐?
感觉头有些晕晕的,额上渗出了许多汗来,我抬起手擦了一下。眼前的人影越来越模糊,似乎看皇帝拿着那个玉佩又哭又笑。最后我的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又是火,那火吞噬着房子,有人在喊叫还有孩子的哭声,一片混乱。我极力的想看清这画面,可只能看到熊熊的烈火,听到清晰的哭喊声。画面一转我看到桃源村房屋起火,三伯、爹、娘、蓉儿、小志都在提水灭火。好多黑衣人拿着刀刺向他们,我拼命的喊却怎么也叫不出声来。
我惊坐起来,发现是在一个陌生的屋里,水晶珠帘轻微的晃动着。
“太医,公主怎么样了?”一个焦急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转头看着帘外的几个人。第一个人我认识是刚说话的皇帝,还有一个是赵太医,至于其他的两个我不认识。
“回皇上,公主她是劳累过度,只要多调养就能恢复,老臣给公主开些补气益血的方子。”赵太医低着头禀完就带着那两个人躬身退了出去。
公主?这里有公主么?我眼睛四处看了一下,这屋里除了我跟皇帝就没有第三个人。
我掀开被子起身,想爬下床去,却被他给制止了。
“你先躺着。”语气的非常的温和,他揭开帘子按住我肩让我躺下,又拉过被子盖在我身上。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想起他掐我脖子的那一幕就有点害怕。屋内很安静,我有点不适应这样的气氛。
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隔着珠帘我能看到他眼角的乌青,想是没有休息好。不知道我昏过去多久了,要是御膳房的李公公看不到又得受罚了。
“皇上,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奴婢该回御膳房了。”我开口打破了沉默,在这样看下去我会得精神病的。
“现在是卯时,你不用回御膳房了。”他微微一笑,竟没有皇帝高高在上的威严,和蔼的就如一位慈父。他拿起一个人皮面具,放到我的面前,很肯定的道:“以后不要自称奴婢了,你是公主,是朕的女儿。”
我心里一惊,他发现我带面具了。我摸着自己的脸,心里一点一点沉入谷底,在我晕过去的时候他发现的。
“皇上,那个……奴婢想您认错了。”我吞了下口水,艰难的解释道:“奴婢只是跟梅妃长得像而已,真的不是她女儿。”
“那这个玉佩怎么解释?”他的脸阴沉了下来,有些不悦道:“还有你爹叫夏沐之,还有你做的那些药膳呢,这些怎么解释?”
我顿时哑口无言,这些怎么解释?这些还用解释么,为什么?
“回皇上,这个玉佩是奴婢的爹给奴婢的,药膳也是爹教奴婢的。至于奴婢的爹为何叫夏沐之奴婢也不知。”我照实全说了,提心吊胆的起身跪在他面前,“请皇上恕罪。”
果然老虎屁股摸不得,皇帝发怒了,“你……”起身怒气冲冲的看了我半响。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道:“你是真的什么都忘了,也难怪,那时你还小,又受了这么大惊吓。”
他扶我躺下,替我盖好被子,轻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朕早朝后再来看你。”转身出了屋,关上门。
我想着从昨晚见皇帝到今早的一连串事,他凭什么断定我就是他女儿呢。难道他认识爹,夏沐之、夏之沐爹叫夏之沐么,他从那些药膳就开始怀疑我了。昨晚召见我就是想弄清楚,还有那对玉佩,如果我长得跟梅妃相像是巧合的话,那这些也是巧合么。
不,我一定是爹的女儿,爹娘最疼我了,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我努力回想着小时候的事情,可脑海中只能想起我七岁以后的事情,之前的事一片空白,可能是我记事比较晚吧。而且我越想这些,头疼的越厉害,索性就不想了。
肚子像打雷一样响个不停,不行我得找些吃的,昨天就没吃饭。我起身下了床,这房间有点熟悉,绕过雕花的屏风,穿过拱形的圆门。看到正堂的香案我才明白原来还在梅香阁。
刚开门两个侍卫就伸手拦在我的面前,低着头恭声道:“皇上有旨,请公主回屋休息。”
我叹了口气,又是软禁。“我现在肚子很饿,能否送来点吃的?”
一个侍卫愣了片刻,立马转身去找吃的了。我回了屋继续躺在床上发呆,难得这么清闲要好好享受。
就这样我被以调养为名软禁在梅香阁三天,每天除了吃饭就是睡觉,皇帝每天都会来这儿坐一会,只是看着我发呆,我们都很少说话。他也没有再逼迫我叫他父皇。说也奇怪自从我住到这里,不会每夜都做噩梦,只是偶尔会梦到桃源村的那场火。反而一些奇怪的画面经常出现在梦里,梦里的人影很模糊。
当我再次带着面具走出梅香阁时,已经是三天后了,正是宝正九百一十八年五月初五端午节。皇帝依旧没有强迫我认他作父皇,在这一点上我很佩服他,能容忍我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难得了。虽然有些感动于他无微不至的关怀,但我还是不能相信或是接受这个事实。
今早刘总管带着圣旨到梅香阁,皇帝封我为御前从二品女官。我的工作地点从御膳房转移到了皇帝身边,住的地方还是在掖庭只不过换了一个又大又宽敞的屋子一个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