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出口,成家人也说不出口。反正我已经习惯了,从不曾拥有的东西有什么好遗憾的?只要成玉好好的就行了!”
辛伟平叹口气,“如果想说开,总有办法避开伤害,或者是尽量把对成玉的伤害降到最低。可不管说与不说,都改变不了你是成家人的事实!关键还要你自己想开!而且,我也不希望你心里有怨恨,心中有怨的人不会真正的快乐。你只要记住一句话,我永远是你的亲人,我想让你幸福快乐!”
石晓蕾紧紧环住他的腰,“嗯!我知道了,你就是我的全世界!”
辛伟娟做了整整一桌的好菜,辛伟平吃的泰然自若,石晓蕾却如坐针毡。话说辛妈妈并没有对她多做评价,这是意料之外的事。可她多少听别人提起过,婆婆家的大姑子小姑子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当初跟辛伟平没确定关系之前,她只觉得辛伟娟是个落落大方的大家闺秀,可接触了多了,才知道那句话,长姐如母啊!事无巨细,她现在俨然扮演了辛家婆婆的角色。辛妈妈顾及不到的事情她全包了,什么美容美发美甲她统统给石晓蕾安排了个遍,就连婚纱照都是她拍板的。拍外景的时候,她在旁边一个劲儿的指挥,最后连摄像师傅都不乐意了,干脆把摄像机递给她,“要不您拍吧!”
吃饭的时候她更不敢大意,因为辛伟娟在国外生活过,性格又是那种比较爱挑剔的人,总爱在饭桌上给她儿子说各种礼仪规矩,整得石晓蕾都极其不自然,一顿饭下来都是紧绷着神经和身体,生怕哪个姿势不对伤到她的眼睛。要不是为了辛伟娟确实了得的烹饪水平,她才不来受这个洋罪呢!
吃到一半儿的时候,辛伟娟跑到阳台上接了个电话,回来脸色就不对了。连儿子把米饭撒了一桌子她都没有注意到,吓得小家伙诚惶诚恐地看着妈妈。辛伟平拿起餐巾纸把饭粒收拾好,拍拍外甥的头,“没事的,吃饱了就去看电视!”
“好!”
辛伟平看了看大姐,用眼神示意石晓蕾继续吃她的饭。辛伟娟食之无味地放下筷子,闷闷地走进卧室。
“大姐怎么了?”石晓蕾问他。
他耸耸肩,“快吃,吃饱了陪小睿玩一会儿!”说完他就走进大姐的卧室,不一会儿从里面传出两人低沉的谈话声,石晓蕾只好草草吃完饭,陪着小家伙看电视。
晚上回到家,石晓蕾问起大姐的事,辛伟平只是略略带过,说她碰上了一些事。石晓蕾也不好继续追问,只好更衣睡觉。辛伟平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紫红色的锦盒,递给石晓蕾,“是大姐送给你的!”
石晓蕾打开一看,顿时被眼前耀眼的光芒炫住。“这个东西好像不便宜吧?”
“应该是吧,她的东西没有很便宜的!”他不以为然地说。
“那我怎么能要?”
“给你你就收下,她真心送你的!”他搂住她娇小的身躯,“加上妈妈给你的那副翡翠镯子,我们石晓蕾也算个小富婆了吧?”
石晓蕾暗笑出声,可不是吗?幸福来得太突然,不管是财富还是爱情,都让她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原来只要放下心中的芥蒂,幸福就会找上你,不管是幸运还是命中注定。
接到成浩的电话,她正要赶去出版公司商量签名售书的事。成浩比前一段时间又显成熟了,见到石晓蕾亲切的一笑,伸手拍了拍她的头,“变漂亮了!”
石晓蕾红着脸把他请进屋,成浩打量了一下这个简单的一居室,脸上闪过赞赏的神色,“可以啊小蕾,自己能供这么一套房子,哥哥佩服你!”
“大哥你坐,我给你倒水!”
“别忙活了,坐下跟大哥说说话!”
石晓蕾只好坐下,成浩先是一笑,“你和成玉都够倔的!半年了,没有一个回家的!你知道老爷子和老太太每到周末就站在路口望眼欲穿吗?五一那会儿,老两口干脆拿着马扎坐那儿等,我和你嫂子看了都不落忍。成玉对家里有怨恨就罢了,你怎么也不回去呢?”
石晓蕾眼眶一热,说:“大哥,家里和厂里都好吗?”
成浩苦笑一声,“哪还有什么厂子?我现在在一家床垫厂做销售呢,这次正好来跑业务,顺便看看你和成玉。”
“床垫?北园大街上有好几家家具商场,你可以去跑跑!”
成浩摆摆手,“你不用管我的事,先说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
石晓蕾低下头,“最近挺忙的!”
成浩恍然大悟,“对呀,我妹子现在是大作家了!咱妈整天捧着你那本《槐香》看,连封面都用挂历纸给包起来,前几天台灯坏了,老太太晚上就打着手电筒看,白天就用放大镜看。”
“大哥,别让她看了,把眼睛看坏了!”
成浩深沉地看着妹妹,“担心她就自己回去看看,成玉那儿你也别跟她怄气了。再不济你们也是好几年的姐妹了,妈说,等成玉回家就跟她说那事。”
“别!”石晓蕾脱口而出,“别跟她说!不要再给她的伤口撒盐了,要说倔,十个我都抵不上一个成玉,万一她知道了会出事的!”
“可……”
“大哥,我要结婚了!”石晓蕾说,“定在国庆节,到时候你跟,跟叔叔阿姨来吧!”
“是吗?这可是大好事啊!”成浩兴奋地问她,“妹夫是干什么的?”
“是我以前的大学老师,比我大七岁,现在是一家语言培训机构的负责人!”
“哟,那我喊他妹夫岂不赚便宜了吗?哈哈,挺好挺好,妈知道了准高兴!”他看了一眼时间,“你刚才正要出门吧,我正好也跟客户约好了见面,我先走了!”他站起来,“你可一定要抽空回家一趟啊,这个你收着!”他把一进门就放到沙发边儿上的提包递给她,“没事的时候看看,就能知道咱妈的心意了!这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还记得你住的那屋里那个大衣橱吗?下次回家你打开看看!”
送走了成浩,石晓蕾正欲拿起皮包出门,忽然看见脚边放着的提包,忍不住拉开了拉链。里面是一些小孩子穿的衣服,款式很旧,似乎是八九十年代的样式了。不过成色都很新,显然是没穿过的。每一件都很精致很考究,有手工的棉衣和毛衣裤,有买的小裙子和小短裤,而且尺寸似乎也是从小到大的,至少是从一岁到三岁的孩子穿的。
她把其中的一件小裙子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是樟脑求的味道还有一股新衣服特有的味道。这么多年了,衣服还能保存的这么好,看来保存的人很有心。她突然想起有一次在成玉屋里看过她的相册,有一张照片成玉穿的就是这件小裙子,领口那个大大的蝴蝶结她记得很清楚,那是她小时候想要却不可及的公主裙。
可这件显然是一件新的,是成玉穿的那件吗?
她重新审视过里面的每一件衣服,相同的味道和久远的折叠痕迹。她忽然想起刚才成浩说过的话,这只是其中一小部分,还有那个大大的衣橱。成玉曾说过,那是赵明芳专门放衣服的衣橱,谁都不能擅自打开。
想到这里,石晓蕾的心紧紧的揪在一起,是她想的那样吗?这些衣服都是属于她的!她把手中的小裙子紧紧地捂在胸前,眼中的泪浸湿了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心中对亲情的渴望第一次让理智决堤。原来这些年,最难过的不是自己。她难以想象,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亲手为女儿准备的这些衣服,每一针每一线都是从她的心中穿透而过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