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芳冷笑一声，“说破天都不行！俗话说的好，富养闺女穷养儿，我辛辛苦苦养了你二十多年，没有让你受一天罪吃一天苦，我不能就这样让你跟一个一无所有的穷小子走了！夏凡是你刘叔的远房亲戚，他家里的情况我一打听一个准！他好像比你小好几岁吧？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不可能分开！”
“我再说一遍，你跟他不可能，除非我死了！”赵明芳决绝地下了最后通牒。
委屈气愤充斥着成玉的整个脑海，她不可能对母亲说出什么过分的话，那毕竟是疼她爱她的妈妈，于是她把怨恨转嫁到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她回过头，恶狠狠地瞪着石晓蕾，“你满意了？这就是你干的好事！石晓蕾，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是在报复我吗？报复我当初拆散你跟辛伟平？是不是？是不是？”她歇斯底里地喊了起来。
石晓蕾扭过头，任由眼泪滑落。爱之深，责之切，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写照。这一刻她发现，再深的血缘关系也抵不过朝夕相处的感情。她嫉妒她委屈，她的怨恨不比成玉来得少，可她能对谁吼？
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回卧室。成玉不依不饶地声音传进来，“你还哭？你还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哭！”
“成玉！”成浩大喝一声，“别说了！”
“我说的不对吗？她是我最好的朋友，竟然这样对我！我为什么不能说？”
“她怎么对你了？就因为她跟我们说了你跟夏凡的事？成玉，不管你相不相信，我们所有的人都是为了保护你，如果今天你再多说一句，将来你肯定会为自己说过的话后悔！”
“我……”成玉愣在原地，不解地望着哥哥，却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赵明芳走进卧室，看见石晓蕾站在窗前。她手里的手机响了很久，是辛伟平打来的。可是现在她不想接，她的心里很乱，对于成玉，对于自己的未来，她深感迷茫。辛伟平发来短信：接电话，有事跟你说！”
电话紧跟着打进来，她只好接起来，“辛老师？”
“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接电话？”
她深吸一口气，确定声音没有异样，才说：“有点事，没听见！”
“为什么不给我拜年？”辛伟平酸溜溜地说，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到她一个电话一条短信，一大早给她打过来，却一直没人接。
“过年好，辛老师！”
他无奈地笑起来，“算了，我好像是要糖吃的小孩子似的！在干什么呢？明天上午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已经回济南了！”
“是吗？怎么这么快就回去了？”
“辛老师，等你回来再跟你说好吗？”她抽泣一声，被耳尖的辛伟平听到。“石晓蕾，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赵明芳正要出去，石晓蕾赶紧跟辛伟平说；“辛老师，我先挂了，你回来再说！”
辛伟平担忧地皱起眉头，没再追问，“好吧！”
“小蕾，不要生成玉的气！”赵明芳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这么说，维护成玉的意味很明显，可不说，又怕她一个人生闷气。
“没关系！”石晓蕾坐到床边上，背对着赵明芳，“您放心回去吧，我不会跟成玉说什么的。至于夏凡那里，你也不用担心，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不管信不信我们说的话，他肯定不会再跟成玉有什么了。毕竟，谁也不敢拿这种事做赌注。他说了，即便成玉真的是他姐姐，也不要让她回去，想要保护成玉的心，他比谁都强烈！其实这件事最伤心的不是成玉，是夏凡。我倒宁愿自己是他姐姐，这样他们两个都不会伤心！”
“小蕾，不要怪妈妈，你和成玉都是妈妈的好女儿，我谁都不想伤害！等成玉的情绪稳定一些，对夏凡再淡忘一点，我就跟她说！如果现在跟她说，我怕她会受不了！”
“我谁也不怪！”她和衣躺下，“我累了，您也去休息一会儿吧，明天一早还要往回赶！”
赵明芳走过去，把被子摊开，轻轻盖到女儿身上。床上的人身子一震，紧紧抿住嘴唇。她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这个疲惫的孩子，终归还是对不起你，可这还不是结果，她坚信。
夏凡站在车站的出站口，老远就看见大姐骑着电动车呼啸而来。地上的冰还没有化，坑坑洼洼地，他真担心大姐一不小心摔到地上。待她停在自己面前，拉下几乎遮住整张脸的围巾，露出那张永远微笑着的脸庞。看见夏凡腋下的拐杖和腿上厚厚的石膏，她一愣，立即下了电动车。
“你这是怎么弄的？啊？出车祸了？”她接过弟弟手中的包，脸上写满担忧。
“让布卷砸了一下，不碍事的，过两天就好了！”他不以为然地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轻松一些。
“怪不得过年都不敢回家呢！等着吧，咱妈肯定得收拾你！”
“我都这样了，还收拾我？”他嘴角稍微扯了一下，大姐看出了他笑里的勉强和疲惫。
“快上来，我带你回去！”
“姐夫呢？”
“喝多了！拐杖给我，你抱紧我的腰！”她低头看了一下他半垂着的腿，“这样累不累？能行吗？”
“行，快走吧！”
夏如花不敢骑得太快，只用了平时一半的速度。夏凡一路上没太说话，反常的安静。要在平时，他肯定喋喋不休地跟她说着公司里的新鲜事儿。她往后摸了一下弟弟的手，“冷吗？快放我口袋里！”
“不冷！”
“怎么今天这么深沉了？也不说话！”
“累，没睡好！”暗自苦笑一声，“困死了！”
“看春晚了吗？小沈阳太逗了，把妈乐的不行！”
“嗯！”眼中刷一下就感觉热乎乎的，黄粱一梦，醒来已物是人非！
“大姐，我问你个事儿。去年二姐回来的时候，带爸妈去县医院体检，你还记得他俩的血型吗？”
“血型？你问这个干嘛？”
“公司里要填一份资料，要写这个！”他胡乱编造了一个理由。
夏如花想了一会儿，“什么资料还要写这个啊？我倒是还有印象，好像一个Ｏ型一个Ｂ型，至于谁是哪一个我就不记得了！反正我是Ｂ型，你和如玉都是Ｏ型吧？嗨，回去找找体检报告，一看不就知道了！”
“哦！”他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强打起精神继续问道：“大姐，他们都说你跟成玉长得很像，你觉得你俩像吗？”
“哈哈，是有不少人说过，可能眼睛有点儿像吧！我们车间里还有人开玩笑说成玉和你有夫妻相呢！”弟弟喜欢成玉，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上次公司的同事去她家看孩子，说起夏凡在公司里怎么招女孩子喜欢，可夏凡偏偏只喜欢成玉，惹得不少人伤心。
“你是不是喜欢成玉？”她试探性地问。
“不喜欢！”
“真的？”
“骗你干啥，一点儿都不喜欢！”他抹了一把脸，满手冰凉的泪。
“也是，虽说她家庭条件比咱好，可她比你大好几岁，咱妈还不一定同意呢！”
“大姐，我想辞职了！”
“为啥？你当初非要去，现在不想干了？”
“不想干了！”
“你马上就能转正了，可要想好！”她刹住车，把拐杖倚到门前的枣树上，“你先别下，我喊人出来扶你！”
夏凡在心里轻叹一声，口袋里的手机嗡嗡响起，他掏出来一看，咬住牙按下拒接键。这一按，他和成玉至此分离，也许永不相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