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找上她,开导她,帮助她,甚至不无私心的让她留在自己身边。三十几岁的人了,怎么就能仅仅为了她跟男同事一起吃饭而乱了心智,做出如此幼稚的行为呢?现在他才想明白,因为那个人对他有威胁,他跟她是半个老乡,这是他一直未跟石晓蕾提及的,他在怕什么?男未婚女未嫁,又到了适婚年龄,同样漂泊在外的两个人很容易就会擦出火花吧?是了,就是怕这个。所以那天中午,他看见两个人从餐厅外面经过时,手中的筷子突然就停下了,苏丽敲了半天桌子才把他从错愕中惊醒。
当他把一切都捋清楚了之后,心中突觉无比的轻松和柔软,对面的人已经微醉,却还在坚持尽地主之谊,不停的敬酒。
“萧副理,我还得敬你一杯!祝你一路顺风,半……”
“我喝我喝,你不要再祝我半路失踪了!你们知道吗,这个石晓蕾太顽皮了,每次我休假返台,她都会跟我说这一句,一路顺风半路失踪!结果有一次我到香港转机,飞机真的遇上乱流,害得我吓半死!”
“哈哈哈!”
石晓蕾有些坐不稳了,头靠在成玉身上,“嘻嘻,萧副理你胆子太小了!不过啊,我很怀念给你做秘书的日子呢!你待人和气也不会乱发脾气,不像有些人,哼!”
辛伟平避过众人怀疑的眼光,若无其事地拿起筷子夹菜。萧天亮了然地哈哈一笑,“小蕾,你还欠我一个秘密呢,还记得吗?”
“哦?”曹坤他们开始起哄,“萧副理和石晓蕾还有秘密啊?”
成玉鼻子哼了一声,瞥了一眼萧天亮,辛伟平这时也颇为专注地盯着他,显然对于这个话题很感兴趣。
成玉拍拍她的头,“哎你跟萧副理有什么秘密?说给我们听听吧?”
“哈哈,我的秘密不能说,他的秘密倒是可以说,哈哈,那就是……”
“哎哎哎,石晓蕾,你太不仗义了!”萧天亮有些故作矫情,一直未吭声的夏凡移开视线,也拿起筷子吃菜。
“我就不仗义了,我跟你们说哦,他喜欢成玉,哈哈!”
“切!这个谁不知道啊!”众人皆是一副失望的表情,“地球人都知道啊!”
萧天亮用手指着石晓蕾,又看看辛伟平,“你这个助理太坏了,是不是?我要罚她酒哦!”
辛伟平拿起酒杯,“怪我教导无方,我自罚一杯吧!”
“哦?”曹坤和萧天亮同时表示怀疑。
九点钟的时候,曹坤和小沈先离开了,石晓蕾靠在沙发上咿咿呀呀地说着。成玉本想留下照顾她,可突然灵光一闪,也许应该给他们一个机会,不然这两个人还不知道要耗到什么时候才能有结果呢!
“辛老师,我回家还有事,不能留下陪小蕾了,要不你帮忙照顾一下吧?”
辛伟平会心地笑笑,“好!”
三个人来到楼下,夏凡和萧天亮几乎同时开口,“我送你!”
成玉把头一埋,“我打车回去!谁也不用送我!”说完就疾步离开。夏凡看了一眼萧天亮,追了上去。
萧天亮一个人站在黑漆漆地楼下,轻轻按动手里的遥控器,‘滴’的一声,不远处的车灯应声闪了一下。他站在车子旁边,抬头望向有些阴暗的天空,明天会有雪吗?希望不要耽误返台的航班。石晓蕾,我的秘密不止那一个呢。那种身心无所归依的孤独和漂泊感,谁能感同身受呢?
夏凡追上成玉,伸手去拿她肩上的包,却被她一把甩掉,“你快回去吧,我自己打车!”
夏凡拽住包带,成玉不得不停下。“成玉,你也喜欢萧副理吗?是不是全公司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他喜欢你的事?我很傻吧?他才是你的真命天子,他才能给你想要的生活是不是?所以对于我这种人,你看都不屑于看一眼吧?”
成玉缓缓松开手中的包,夏凡的身子因为她突然的放手往后退了几步。“夏凡,不是喜欢就能在一起的!我……”
“你不要说了!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家是农村的,没钱也没权。我有的只有年轻和一颗真心,也许我的坚持带给你困扰了,但这是我爱的方式。你曾经喜欢过什么人吗?”他苦笑一声,把包还给她,“你永远不会明白我现在的感受!”
成玉看着他越走越远的身影,她闭上眼睛深深叹息一声,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喜欢过人?我被初恋伤得遍体鳞伤的时候,估计你还在高中课堂上背你的物理公式呢!你个小屁孩!只是,随着年龄和心智的成长,我比你更能隐忍而已。我也曾经像你一样,喜欢上一个人,任性的以为他也应该喜欢自己。可是,爱与不爱之间的距离,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我不是对你没有信心,正如你所说的,你年轻你有大把的未来,但我害怕,我们之间那小小的爱情能抵得住两个家庭带来的压力吗?
萧天亮的车子停在她的身边,他摇下车窗,“嗨美女,真的不需要我送你吗?”
成玉眼中有些歉意,咧嘴一笑,“不用了,你快回去吧,明天不是还要赶飞机吗?一路顺风!”
他轻轻扯了一下嘴角,那笑容显得疲惫和无奈,“好吧,再见喽!”挥一挥手,车子疾驰而去。
辛伟平扶起瘫软的石晓蕾,她的嘴里还在不知所云的说着些乱七八糟的,酒量还真差!他轻笑一声,“石晓蕾,石晓蕾,喝水吗?”
“不能再喝了,喝多了!”
“那去睡觉吧!”
“不不不,客人都还没走,我怎么能睡觉呢?”她挣扎着坐起来,眼睛死活睁不开,又靠回后面的怀抱,“萧副理,我要跟你说我的秘密!你不知道吧?其实我跟你一样,无父无母,天下之大,无处容身!你以前总说,每逢佳节倍思亲,可是,你却找不到回家的路。你知道我听了之后,心里有多难受吗?我也是这种感觉啊,我连一个可供思念的亲人都没有,除了我死去的父亲。哪里才是我的家,潍城?天水?济南?哦,对了,我现在有房子了,济南就是我的家!嘿嘿嘿,我有一个家,快乐的家,爸爸妈妈很和睦,从来不吵架,爸爸去挣钱呀,妈妈管着家……”
辛伟平心疼地抱住怀中的人,“心里这么多苦,非得硬撑着,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不需要呢!”
“啊,我手机呢?”她再一次挣开他的怀抱,眯着眼在沙发上胡乱找着手机,“我要打电话!”这孩子,喝了酒爱打电话,这毛病总也改不了!
摸索了半天,终于从屁股下面掏出电视遥控器,她攥在手里嘿嘿一笑,“找着了!”
“你要打给谁?”辛伟平让她靠向自己,“我给你拨号?”
“不,你不知道怎么拨,我要打美国长途!我要打给周大力,我要问问他为什么这些年都不给我打电话,为什么突然失踪!当初还口口声声说,要是没人要我,他就会娶我,如果我结婚,他就是我娘家人,还要给我准备嫁妆。我告诉你周大力,我很快就要结婚了,别以为送我一个电磁炉就能打发我,我一定要讹你一份大礼!”
她要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他好笑地低头问她,“你要结婚了?”
“对啊!”
“跟谁?”
“当然是跟我老公了!”
“你老公是哪位?”
“嘿嘿,我不告诉你!我偏不告诉你,是辛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