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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掌勺

看看地上被砍成几节的树枝,又看看手中那半截断枝,老板娘脚一跺,手一甩,气急败坏道:“你就知道欺负我,有本事你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啊?你整天躲在这里算什么英雄好汉,一天到晚就只知道炒菜、劈柴,一点出息都没有,我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嫁给你了呢?”

老板心闲气定地劈着柴,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又没叫你嫁,是你追着我不放,说非嫁我不可的。”

老板娘一听,气得火冒三丈,心里本就觉得憋屈,顿时大哭了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嚷道:“你这没良心的家伙,我一个貌美如花、娇生惯养的姑娘,放着养尊处优、前呼后拥的生活不过,跟着你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学什么卓文君当垆卖酒,过着那什么以天为庐地为盖的生活,我容易吗我?你竟然还这么欺负我,啊,我不要活了,我撞墙死了算了。”说着就要往那泥墙撞去。

老板很无奈地叹了口气,仍下手里的大刀,抱住那说要撞墙却还在原地跺脚的老板娘,低声下气地道:“之叶,别闹了,好吗?我不娶你你要跳崖,我娶了你,你又要撞墙。你到底要我怎么做嘛?”

秋之叶抹了抹泪水撇着脸鼓着嘴道:“你说你爱我。”

赵铭仰天长叹道:“你要我一天到晚说多少次这三个字啊?有意思吗?”

“是没有什么意思,但是我想听。快说啊。”秋之叶跺着脚嚷着。见赵铭一脸苦瓜相,眼珠一转,又道:“你不说可以,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

“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

“不。”

“哇啊哇啊哇……”

赵铭气得咬牙切齿,又万般无奈,只有扶额叹息,道:“之叶,咱们退隐江湖在这过太平日子不好吗?去那是非之地干什么?”

秋之叶止住哭声,道:“身为武林中人,踏进江湖容易,退出江湖难。是你说退隐就能退隐得了的吗?再说了,这次是我大哥主持的,说不定最后是我大哥坐上武林盟主之位呢,我们难道不应该去支持他吗?”

赵铭沉默不语,良久叹气道:“好,看在之痕的份上,这次我答应你,但你也得答应我不可以闯祸,更不可以像今天这样胡闹了。”

秋之叶心花怒放,抱着赵铭道兴奋道:“相公我好爱你,我答应你我都答应你。”

“好了好了,快去学卓文君当垆卖酒去。”赵铭不耐烦道。

“讨厌。”秋之叶朝赵铭做了个鬼脸就心情大好地走开了。

秋之叶回到柜台,拿起算盘无聊地拨弄了一会,突然对坐在门口石凳上的旺财问道:“阿旺,你家到底在哪里呀?都快两年了,你有没有想起你家在哪啊?”

旺财回过头来,布满沧桑的脸上露出痛苦之色,无声地摇了摇头。

秋之叶同情道:“唉,看来你真是被那些人吓坏了脑袋。不过你不用担心,过几天我和你赵大哥去华山参加武林大会,到时我帮你打听一下神女宛心的下落,你应该听说过神女宛心吧,她可是当今天下医术最好的大夫哦。然后我再请她来给你治病,保证你能想起来你的过去,说不定还能把你的哑病治好呢。”

旺财高兴地点着头,还对秋之叶做了个谢谢的动作。

这时,一名容貌极美艳的姑娘走了进来,旺财连忙过去倒茶水,老板娘也走过来笑意盈盈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欢迎光临随缘酒家。不知姑娘想喝点什么酒,吃些什么菜?”

美艳女子喝了口茶,道:“来壶女儿红,再来碗牛肉面。”

“好的,姑娘请稍等。”说完便扯开嗓门朝后院喊道,“一碗牛肉面。”接着去取了壶女儿红来道了声:“客官慢用。”便走回柜台后面去。

美艳女子先倒了几杯酒喝,每喝完一杯就叹一口气。不一会,旺财端上了热气腾腾的牛肉面。美艳女子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满脸难以下咽状。

秋之叶见状有点生气,便走过来问道:“姑娘吃了几口便不吃了,难道是我们店的牛肉面不合姑娘的口味?”

美艳女子喝了一口酒慢悠悠地道:“不是贵店做得不好,是姑娘我心情不好,就算是山珍海味也难以下咽。”

秋之叶闻言来了兴趣,道:“姑娘有何伤心事,不妨道来听听,说不定我可以为姑娘排解排解。”

美艳女子叹道:“你不会懂的。”

“她不懂,我懂。”

一名约莫四十上下、风韵犹存、衣着华丽的中年妇女突然出现在她们面前。

秋之叶和美艳女子都吃了一惊,这个人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凭她们的武功竟然都没有发觉。旺财更是目瞪口呆,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玉茉仙在美艳女子的对面坐了下来,对秋之叶道:“来几样招牌菜。”

秋之叶回过神来应道:“哎,好勒,请稍等啊,稍等。”说完快步向后院走去。嘴里忍不住嘟哝道:“武功高了不起啊,就可以出来随便吓人啊?我相公还是刀圣呢。哼!”

美艳女子盯着面前的陌生人道:“阁下是谁,怎知我的心事。”

玉茉仙笑了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不仅知道你的心事,我还有办法帮你圆梦,含翠姑娘。”

含翠大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有何事?”

“哈哈哈……”玉茉仙大笑了几声,道,“含翠啊含翠,再怎么说你也曾经是杀人不眨眼的侩子手,如今怎变得这般消沉、惧怕了呢?”

“你也知道那是曾经,现在我已经金盘洗手了。你不必再在我身上浪费力气了。”

“是吗?我倒想问问你,难道你就甘心过这种粗茶淡饭的生活,还是你放得下你那位剑神楚彦风楚大哥?估计你早已后悔了吧?”

“哈哈……”这次是含翠笑了,“粗茶淡饭又如何?山珍海味又如何,还不都是用来填饱肚子的。至于剑神楚彦风,早就与我没有关系了。”说到后面,含翠忍不住有些伤感。

“你估计还不知道夏宛心为了成全月蓉公主和楚彦风而离开了楚彦风,可楚彦风却没有留在皇宫里当月蓉公主的驸马这些事吧?”

含翠有点惊讶,这些事她的确不知晓。

玉茉仙倒了杯酒,端在手里却不喝,盯着酒杯幽幽地道:“这些事是我夜探皇宫才知道的,千真万确。这个时候的男人是最脆弱的,如果这个时候有一个温柔美丽而又了解他的女人在他身边,你说是不是有可能发生一些令人惊喜的事?再说这姜是老的辣,酒是陈的香。你别忘了,你还是他楚彦风的初恋呢?单凭这一点,你的机会比任何人都高。所以含翠,你还是有机会和你的楚大哥再续前缘的。”

含翠沉默了,她的确后悔失去楚彦风,或者说她直到失去楚彦风才发现自己已经爱上了这个男人。她本来已经不敢奢想了,可如今,如今夏宛心离开了楚彦风,难道这是老天爷感受到了她的悔意而特意给她安排的机会?含翠经过一番挣扎与思考,终于做出了决定。

“说吧,你想要我怎么做?”

玉茉仙举起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道:“先帮我找到楚彦风。”

当秋之叶出来的时候,玉茉仙和含翠已经离去,而旺财正拿着玉茉仙给的金叶子发愣。

玉茉仙和含翠一前一后走在通往白云村的山路上。雨后的山路有些泥泞、难走,但玉茉仙和含翠却是健步如飞,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你知道我这么多的过去,该不会是道听途说的吧?”含翠忽然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玉茉仙顿了一下,又道,“让你知道也无妨,这些都是你以前的主子告诉我的。”

“我以前的主子?他不是已经……”含翠惊讶地疑问道。

玉茉仙轻蔑一笑,道:“看来你对你的主子还不够了解。”

含翠沉默了一会,又道:“这样说来,你来找我,然后让我带你去找楚大哥这些也是他出的注意?他到底还想干什么?”

玉茉仙轻蔑道:“的确是他出的注意,他这么做也只不过是想保全他一家子的性命罢了。你一定想不到吧,曾经那么德高望重,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如今却像条狗一样向我摇尾乞怜。你说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还真是够可笑的。”

含翠望着玉茉仙的背影,忽然感到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面前这个来历不明的女人绝对比欧阳复那个老贼还要可怕得多。她忽然有些后悔了,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玉茉仙停了下来,头也不回道:“后悔了?这世上可是没有后悔药吃的。”

含翠战战兢兢道:“带你去找楚大哥可以,但你不可以伤害他。”

玉茉仙笑道:“放心,我暂时还伤害不了他。”

含翠又问道:“那你为何找他?”

“找他帮个忙,替我说几句好话而已。”玉茉仙又开始往前走。

含翠没有再问,只是加快了脚步,跟在玉茉仙后面继续往白云村的方向走去。

白云村里一片宁静祥和,鸟语花香。大人们大部分都在庄稼里忙碌着,孩子们三五成群结成伴儿在自家门前的空地上嬉戏打闹,一些年迈的老人在屋外闲闲地抽着旱烟,怜爱地望着那些打闹的孩童,偶尔也会怔怔地出神,仿佛想起了自己幼小时那些过去的时光。

来到村口的玉茉仙看到这种情景,回过头来对含翠道:“你该不会告诉我,楚彦风的家就在这儿吧?”

含翠回答道:“我从没说过,楚彦风有家。”

玉茉仙勃然大怒道:“那你带我来这里,是看风景的吗?”

含翠被玉茉仙的气势吓到了,不由得往后退了几步,低着头道:“我曾经听楚大哥说过,他从小是在白云村附近的千行山的石洞中长大的。”

玉茉仙突然单手扼住含翠的脖子道:“还敢骗我?我在千行山上住了几十年从来不知道这千行山有什么山洞。我看你是嫌命长了。”说着加重了力道。

含翠不能喘气,憋得满脸通红,吃力地说道:“我没、没骗你,你、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楚、楚彦风。”

玉茉仙思量了会,愤然地收回了手,道:“姑且再信你一次,你要是敢骗我,绝没好下场。”

含翠咳了几下后,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道:“我、我说的都是真的,不敢、不敢骗您。”此时的含翠又害怕又后悔,她恨不得早点找到楚彦风,然后躲在楚彦风的羽翼下,过得再苦再难她也愿意。

千行崖底,云雾环绕,是名副其实的万丈深渊。这千行崖就像千行山顶一样,普通人是无法到达的,而不幸摔下崖的人也从没见过有能活着回来的。故民间传说千行崖底是妖魔的世界。然而,事实却是:

树木丛生、众鸟高飞,虫鸣之声不绝于耳。雷雨过后,深涧中的雾气更加浓厚,整个崖底都笼罩在白茫茫的雾气中,看不清三米以外的景物。整个崖底只听到飞禽走兽以及虫鸣之声,听不到本点人语声,更看不到半个人影儿。

忽然‘嗖’‘嗖’两声,雾气中夹杂着两道劲风,接着就听到一声飞鸟丧命前的哀鸣声,没多久就听到‘砰’的一声,显然有一重物从高空中落下。

“这只鸟是我的。”

“是我的。”

“是我先打中的。”

“是我打死的。”

“死老头,不要脸。”

“你才不要脸,死老婆子。”

“你说谁不要脸?有种你再说一遍。”

“我说的就是你,怎么了?你来打我呀,来呀。”

“来就来,谁怕谁啊。”

顿时飞沙走砾、寒风呼啸,落叶的沙沙声、树枝的断裂声、飞禽走兽的哀鸣声、重物落地的砰砰声,一时之间不绝于耳。

终于风停声止,双方鸣金收兵。浓雾中看不到人影只听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良久,一道沙哑雄浑的嗓音响起,再次打破了沉默:“要不是当年我让着你,你能打赢我?”

“我坯,谁要你让了,不要脸。”另一道苍老带劲的声音毫不客气地应道。

沙哑雄浑的嗓音接着道:“嘿嘿,说我不要脸,那你还为我这个不要脸的跳崖殉情?你被人打了一巴掌,还把另一巴掌凑上去,等人家打,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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