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肖天龙认真的表情,妈妈的眼睛就湿润了,为了不被儿子发现,连忙把眼睛看向别处。
长久的沉默,妈妈忍住了眼泪才转过头来,看着肖天龙,叹了口气,说道:“孩子,我知道你的心意,也知道你爸爸的心意。你爸爸在临终前也叮嘱我,他走了之后,要是遇到好的,就让我再嫁,我还因为这件事和他吵吵了几句。你们都是好心,希望我可以越来越好。可是这怎么可能呢?人生的规律就是走向衰老走向死亡,没有人可以越来越好,我也一样。这一辈子,我走的也差不多了,剩下的时间也不多了,我没有什么追求和向往了,对于新家庭,也没有什么期待。再好的夫妻,也会有矛盾,也会有争吵,也是痛苦比快乐多。我已经想开了,不想再折腾一次了,这一次已经足够了。但是,我和你爸爸过了这一生,我并没有什么后悔,孩子,你就不用担心我了,只要你好好的,可以经常陪伴在妈妈的身边,妈妈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肖天龙也有点伤感,想想过去,想想未来,自己的这一生似乎也并不容易,但是自己是没办法选择的,心里真的有太多的无奈和疲惫。
但是肖天龙清楚,自己是一个男人,作为男人,就应该勇往无前。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有尊严地生活下去,不可以每天悲悲戚戚的让人可怜。
“妈妈,这段时间真是太忙了,没有时间陪你,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陪你出去走走。”肖天龙看着妈妈苍白的脸,很歉意地说道。
“没事的,天龙,我知道你忙,你要学习,还得打工,已经很不错了。”妈妈很欣慰地笑了笑。虽然生活不容易,但是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也算是一种上天的恩赐吧。
是啊,在妈妈眼里,肖天龙真的就是一个完美的孩子。继承了爸爸挺拔的身材和妈妈俏丽的容貌,整个人看起来就是器宇不凡的,和电视上那些年轻演员比较起来,其实一点都不逊色。只是因为家庭贫困,不然也可以支持肖天龙学表演,当演员,成明星了。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下午四点多了。肖天龙中午就没吃饭,从学校出来直接就去了市场,然后回了家,现在肚子已经饿得不行了,而且现在也应该准备晚饭了。
“妈妈,你再休息一会,我去准备晚饭。”肖天龙站起身。
妈妈点了点头,忽然又想起来似的,很着急地说道:“孩子,你不知道,这几天你不在家,我又病着,都是诊所的那个小姑娘在照顾我。不但给我治病,还给我送饭。现在你回来了,应该告诉人家一声,不用再跑过来给我送饭了,已经很麻烦人家了。”
“我知道,妈妈,你说的是梅红艳。”肖天龙调皮地笑笑。
妈妈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你们见过面了?”
肖天龙还是笑,说道:“是啊,我刚到家的时候,你还在睡觉,而梅红艳还陪在你的身边,我们就说了几句话。她知道我回来了,应该不会再给你送饭来了。”
妈妈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最好了。哎,那个女孩子真是不错呢,那么热心,而且小小岁数就出来上班赚钱了。”
肖天龙问道:“梅红艳多大啊?”
妈妈想了想,说道:“今天大概是二十二岁,比你大两岁。不过人家念的是中专,所以早早就毕业走入社会了。这孩子特别善良,还很会来事,以后一定能有出息。谁家要是找到这样的儿媳妇,那真是天大的福气呢。”
肖天龙笑了,和妈妈开玩笑,说道:“那你就给我们牵一下线,让我们在一起,她也就成了你的儿媳妇,照顾你也是天经地义。”
妈妈瞪了肖天龙一眼,嗔怪着说道:“别和我贫了,虽然我喜欢人家,但是我也不能强迫你接受啊。再说了,你们两个还有年龄的差距摆在那里呢,你怎么可能接受比你大的女孩子呢?”
肖天龙还想和妈妈争辩几句,说自己不在意。一个女孩子,有一颗善良的心就难能可贵了,而且这个梅红艳长得也不是那么难看,自己看着还蛮舒服的,可是妈妈对着他摆摆手,说道:“快去吧,把晚饭做好,今天我们早点吃饭。”
肖天龙只好笑着答应了,钻进厨房准备晚饭。
虽然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但是这句话对于肖天龙来说也不是那么符合,至少在家务活方面,在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妈妈是不让肖天龙沾一点家务的,像一个小皇帝一样供着他。但是时过境迁,爸爸生病的时候,肖天龙已经学会了各种家务了,并且把做家务当成了一种习惯。不过呢,肖天龙并没有那份天赋,饭菜做起来虽然不至于难吃,但也不是那么可口,至少肖天龙自己不爱吃自己做的饭菜。
把菜都切好了,肖天龙皱了皱眉,开始集中注意力炒菜了。刚把炒勺放在煤气灶上,就听到外面有人轻轻地敲门。肖天龙连忙走了出去,隔着门问道:“谁啊?”
外面的声音很熟悉,“是我啊,梅红艳。”
肖天龙一阵心脏紧缩,用极短的时间打开了家门,又给了对方一个很温暖的笑容。梅红艳看了肖天龙一眼,就被他的笑容迷住了,愣了一会儿神,脸就红了起来,低下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给阿姨来送晚饭,还给你带了份。”
“哎呀,不用那么麻烦了,我们自己做就可以了,快点进来。”肖天龙一阵感动,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对于陌生的病人竟然这么认真负责,连忙把梅红艳让了进来。
梅红艳看着肖天龙扎着围裙,就往厨房看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已经洗好的蔬菜和准备好的炒勺。
似乎有点不相信,梅红艳看着肖天龙,问道:“是你在做菜吗?”
肖天龙点点头,认真地回答:“是啊,不过还没有开始做,你就来了。这下好了,我不用吃我做的难吃的菜了。”
梅红艳笑了,有点害羞地说道:“没想到你还会做菜,真是难得啊。不过我做的也不是那么好吃哦,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了。”
“我的眼光一定不会错的,你那么贤惠,做菜的手艺一定很强。”肖天龙和梅红艳在一起一点都没有拘束,反而很舒服很自如,就像一家人一样。
“呵呵,你真会说话,但愿像你说的那样吧。”梅红艳笑笑,然后说道:“你把桌子摆好吧,我去卧室叫阿姨出来吃饭。阿姨现在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不用在床上吃饭了。”
“好好。”肖天龙连声答应,并且很听话地开始张罗起来。梅红艳看了一会儿,就向卧室的方向走去。
没想到这个时候,卧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了。妈妈满脸笑容地走了出来,大概是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
“红艳,你过来了?”妈妈亲切地问道。
“恩,我来给你们送饭来了。哎呀,阿姨,你现在身体还不是那么强健呢,怎么自己起来了,要注意身体啊。”梅红艳一边说一边疾步走上前来,搀扶着妈妈,把她扶到了餐桌跟前。
肖天龙已经把梅红艳带来的饭菜打开,放在了餐厅上,然后又拿过了碗筷。
梅红艳带来了四个菜,都是肉菜,看那色泽就让人很有胃口。
可是妈妈皱了皱眉,看了梅红艳一眼,很愧疚地说道:“红艳,怎么做了这么多好菜,真是让你破费了。”
梅红艳笑笑,说道:“阿姨真是客气了,这不算什么的,你的身体好起来就比什么都强。”
妈妈很感激地说道:“红艳啊,你真是个好孩子。你妈妈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福气啊,脾气好又会照顾人。”
梅红艳的神色黯淡了下来,语气很平淡地说道:“我没有妈妈,我妈妈在我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后来我爸爸又找了一个女人,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我就和我奶奶一起生活了。”
没想到这么有爱心的梅红艳竟然有这样凄惨的心事,妈妈和肖天龙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了,就那样呆呆地看着梅红艳。
“红艳,不好意思。阿姨只是随便问问,就问到你的伤心事了,真是对不住你啊,看来你也是一个苦命的孩子呢。”妈妈很内疚地拉起了梅红艳的手,温和地说道。
梅红艳收敛起忧伤的表情,看着妈妈,淡淡地说道:“没事的,阿姨,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不管怎么说,我这不也是很顺利地长大了嘛?并且还有了工作,可以养活自己了,我也很满足了。”
“恩,是啊,你现在已经很出息了,以后会更好的,不要再想不开心的事情。来,我们一起吃饭吧。天龙,你傻坐着干嘛啊?快点给你姐姐盛饭啊,人家是客人,你还让人家自己动手啊?”妈妈转移了话题,开始教育自己的儿子。
“哦。”肖天龙连忙拿起空碗去电饭锅里盛饭。不过他又站住了,看着妈妈,不习惯地问道:“妈妈,梅红艳就比我大两岁,差不多就是同龄人,不要变成我的姐姐行不行?我觉得不习惯。”
“哎,你这孩子,比你大两岁也是大,出于尊重,叫声姐姐也是应该的,你怎么变得没有礼数了呢?”妈妈嗔怪着说道。
“呵呵,没关系了,不叫姐姐也行,不然也把我叫老了,我其实还是很年轻的嘛。”梅红艳一边替肖天龙解围,一边对着他调皮地眨眼睛。
肖天龙会意地笑笑,觉得这个女孩子真是太可爱了。
妈妈也没办法了,无奈地说道:“随你们怎么称呼吧。哎,你们年轻人,也不是很讲究那个了。要是在我小的时候,别说是大两岁,就算是大半岁,也得称呼哥哥姐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