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公子从头顶想到脚底板也没想明白，唐老爷子居然答应的这么痛快爽快。如果是不知情的情况下，那倒也罢了，问题是老爷子对东南的风吹草动明面上不闻不问，实则耳目灵通的一塌糊涂，何况张破上次请唐阳出面调查，下面的人自然不会不和唐老爷子说。
也就是说，在明知道要和东北杠上的情况下，老爷子还是痛快答应了。
这不像老爷子风格啊。
“唐爷爷是个痛快人。”
张破临走的时候是和唐阳这么说的。
唐阳心想爽快个屁，连亲孙子被秦大飞欺负了也没多说两句宽心话，这会倒好，跟东北杠上他倒痛快了。
唐老爷子看得出这个亲孙子的疑惑，笑道：“阳阳啊，你可知道，这个张破是什么人？”
唐阳啊了一声，“以前在部队呆过，不过查出来这两年好像干过杀手勾当。”
现在是南宫家的大小姐的贴身保镖，这事他要是不知道还真不算唐家子孙了。当然，知道归知道，唐阳还是喜欢和张破掏心掏肺，谁让第一次吃个豆浆加白粥就觉得臭味相投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二十几年前，东南除了一个江浦清之外，还有一个十步一杀人的闽南人。”
唐阳更纳闷了，“这些你说过，那人到现在也不知道叫啥名字。”
只知道匪号‘十步’，十步一杀人的十步。
唐老爷子笑而不语，唐阳微微沉思，蓦然间双眸微微眯起，有些不太肯定道：“爷爷，张破不会和那位···有什么关联吧？按道理不应该啊，真要是的话，那张破也不至于混到一个大小姐保镖的地步。”
老爷子点点头，对唐阳在转瞬间想到这一点给予肯定：“你能想到这点已经很不错了。张破到底和那位有没有关联，我也不太敢肯定，只不过从蛛丝马迹之中推断，也不难。”
“爷爷，那你跟我讲讲？”
“成吧，你也老大不小了，和你说些曾经往事也好，让你多长长见识。”老爷子微笑，神色之中多了一丝追忆。当年上海滩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围绕一座清江浦竟是出了不少枭雄，饶是他唐霸天在当时功成名就，也不遑论排的上前三。
排第一的肯定是死的早了些的江浦清，姓江的才华横溢又有雄心壮志大抱负，出身苏北贫寒地，偏偏有着一股子热血朝天劲，背地里不少人骂一声楚蛮子。
楚霸王项羽。
江浦清便是霸王。
老爷子哪怕已经古来稀，依旧唏嘘不已，对于排在第二的争议很多，甚至很多人觉得唐老爷子便可以居第二，但唐霸天自认为比武力比不过十步，比心机比不上刘念慈，比霸气更比不上江浦清，所以推崇那位有谋略但好像又不算有抱负的杀人高手。
第二是十步。
老爷子长叹一声，“南宫仆射虽说有些谋略城府，也有点雄才大略，放现在算得上一个人物。只不过往前推二十年，只能说泛泛而已。如果不是十步在背后，哪里有南宫独占东南三分天的场面。”
唐阳道：“爷爷，咱能说重点不？这些话你跟我唠叨了好多遍了。”
老爷子呵呵一笑，对于这个孙子自然不会过多责怪，点点头说人老了，自然而然话多了些，你爱听不听，不听滚蛋。
要是张破听到老爷子如此极有极有品位的一句滚蛋，估计得惊掉一地大牙。
唐阳立刻笑着给老爷子倒茶，“爷爷您继续，只不过我还是更想知道张破和那位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恩了一声，“据我的调查和分析，张破极有可能是他的亲传弟子。十步这些年销声匿迹，当年离开S市也是默默无闻，不过确实有一个干儿子，也就是现如今所谓杀手榜第三号的左五。”
“左五主要混迹西南西北一带，不过最近来了S市不下三次，和张破在一起喝酒三次。能够让左五放下姿态一起喝酒聊天的我还真没听说过，加上去年皖南死了一个刘饕餮，听说是刘饕餮出重金要猎杀张破和你，结果反而被左五所杀。不过刘饕餮死了也好，省的活着也是一种罪孽。”唐老爷子说道这句，霸气侧漏。
左五不杀刘饕餮，他也要强行出手抹杀。
只因为姓刘的居然敢针对他唐家嫡孙。
东南起风浪，单凭颜老头子几分薄面又怎么能请得动他雷霆一怒？只是因为皖南刘饕餮是刘青云请的人，却敢对唐阳下杀手，唐老爷子又如何不怒？
可怜死去的刘青云到现在恐怕也没想到一子落错步步错，无辜的因为唐阳而和唐家对上。
老爷子雄风不减当年啊，唐阳感叹道：“爷爷，您分析的有理。也就是说，张破真是那位的弟子了？”
唐老爷子抚掌一笑，“十有八九。”
还有其一，说不定便是那位私生子。
当然，这是唐老爷子放心里瞎猜的。
唐阳深以为然点点头，说爷爷，那你对张破评价如何？
唐老爷子毫不犹豫：此子非池中物。
第二句：此子大气。
所以阳阳你可深交。
唐家人交友不看身份地位，只看潜力，所以在S市作为外来户，却依旧能够根深蒂固到反客为主，也是唐老爷子经营有道外加唐家人低调作为。
唐阳确实暗暗一震。
老爷子轻易不评论，一旦开口基本上笃定六七分。曾西北小狼张浮云谋而有略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西北可兴，于是这些年唐家和西北关系不错。曾评东北小虎乔戮江城府极重性情薄凉，不可深交。评东南赵阳明低调内敛阴阳并济，不出则以一出便是一鸣惊人，评苏北江小风有霸王之志可堪大用，评西南唐青城素有君子风，可称霸一方。
只此四人之外，并无任何青年才俊落入唐老爷子法眼，哪怕如今如日中天的南宫小町以及死去的刘青云，一字评论都没有。
加上张破便是五人。
对评论向来惜字如金的老爷子，能够评论出一句大气一句非池中物，已经是第一流的评价。
唐阳认真道：“爷爷，那我呢？”
唐老爷子闻言一滞，继而笑容和蔼道：“你是我孙子。”
唐家子孙，岂甘落人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