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纪妃还是回了老家,尽管回前和纪老爹通了电话向纪爸认了错,但真的到家了,纪爸还是很生气的冷着脸不愿意理她。也是啊,身为他的孩子,失踪那么多天连个信都不给他这个当爹的,天天让人牵肠挂肚,他哪有那么任性自私的娃!
吃晚饭的时候纪妃喊纪老爹,纪老爹也不搭理,端着自己的饭碗从饭桌上扭头离开。这样的现状是她最不愿看见的,尽管她知道错全在她。
坐在一边的纪秉承,看了看有些伤神的妹妹,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给憋回肚子里去了。她不是小孩子了,既然这样做,那么无论是对还是错,所有的后果她是需要自己担的。
老人总是在冬天说瑞雪兆丰年,看着门外越飘越白的院角,纪妃微微的叹了口气,淡然的眼神向纪老爹的窗子瞟去。
橘黄色的灯光总能给人一种温暖的错觉感,看着被那橘黄照的暖烘烘的窗子,纪妃选择把双手插进羽绒服兜子里,一步一步的向那个窗子走去,在夜晚的衬托下显得空旷的白色院子里留下了一串不太规则的暗色脚印。
纪妃推门进来的时候,纪老爹还没睡,独自一个人坐在床边对着没有打开的老式电视机发呆。
见她进来了纪老爹也不说话,只是连连叹气。纪妃关好门,替自己搬了个凳子,在纪老爹腿边坐了下来,抬眼看了看不愿意看她的纪老爹,很没底气的问:“您是不是觉得女儿这回给您丢脸了?”
纪老爹还是不愿意做声。
纪妃这回垂下了头,眼睛盯着自己的冻的红肿的手指眨都不眨一下。
“应该是的吧!一声不吭的突然人就没了,连个信都没给您留。一没就是小半年,害您替我担心。这些我做的不对,您现在还生我的气我能理解。可是爸,当初若不是您女儿除了逃别无他法,我也不会做这些不孝的事。我是受不了了才走的啊!”
纪爸转过头来看着低着头低声细语说这些的自家闺女,又气又心疼。庆功宴上发生的事他都知道了。纪妃一向乖顺,从小都听长辈的话,从没做过什么叛逆的事,这次做出这么唐突又没礼数的事,看来她那个老师对她打击不小。
对于袁轩,纪老爹是没见过他的,他不晓得自己闺女为什么会那么迷恋他,但通过这个事纪老爹也看出来了,那个他没见过的曾经当过纪妃老师的袁轩,在纪妃心里有着非一般的地位。不然在宴会上碰见他纪妃也不会仓惶而逃。
可,这样没结果的事情,她是那么长情的孩子,能走的出来吗?
“你已经长大了,有些事爹是没法管你了,可你怎么就……唉!”
如果是在宴会后自己还没逃开之前,纪老爹这样说,她可能会难受的哭鼻子,但现在她哭不出来了,现在的她就好像是寺庙里的贫僧,把一切都看淡了,无欲无求,又怎么会再伤神呢?
纪妃起身给纪老爹倒了杯热水放在了床边的桌子上,冲看过来的纪爸笑了笑,说:“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管是好是坏都已经是过去式了,您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从纪妃回来,纪老爹就觉得自己的这个闺女是变了的,具体哪里变了他说不上来,可看着笑颜嫣然的她,纪老爹就是觉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也许是又长大了吧。
孩子无论什么时候,无论犯了多么无法饶恕的错,孩子始终都是父母的心头肉。因为没有妈纪妃从小都是被纪老爹放在心窝子里疼的,这次她做出这么过分的事来,他虽是气,但还是舍不得她难受的。既然平安的回来了,既然一切都还好好的,他这个无能的爹,还有啥可气的呢?
“你找啥对象爹是不干涉的,是陈晨也好是那个老师也行,只要你觉得高兴爹就没啥意见。但是有些人再怎么喜欢咱也不能当三儿破坏人家庭!懂吗娃?”
纪妃听此禁不住呵呵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看着没打开的电视屏幕,看了好久才出声说话,“您放心吧,你闺女是不会给人当三往您脸上抹黑的。”
从纪老爹房子里出来的时候,院子里的雪已经能把鞋底盖住了,飒飒的细微声音不断的从窗外传进屋子里,惊动了一直处于Word状态的笔记本电脑。
北方的冬天一直都是不吝啬寒气的,每每进入农历十月份温度就开始一天天的往下降,一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纪妃体质偏寒从小就怕冷,每年冬天手脚都会被冻伤,又红又肿的,触目惊心的看着让人难受。
从纪老爹那里回到自己的屋子之后,她就爬进了被褥里,抱着电脑开始写那个接近尾声的旅程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