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景一个替换,不晓得是来到了哪里,花楼高柱,拉灯结彩,可到了半夜还是毫无一人,想来也不是花楼之类的,后院时常有一嗓子的大调,也是吓得陈玉玲不要不要的:“这辈子,我是一个小小花旦,就想着头牌的名誉,只想着站在顶端,你就有机会认识我了。你是一个大家小姐,生于丞相家,也算的是一世殊荣。这个时候我的,不认识你,你却认得我。”
“我认得你?”陈玉玲有些奇怪了,这辈子的自己没有记忆,怎么会记得弄堂呢?这算是怎么回事?“你怎……这怎么可能呢?这辈子的我,你方才说了,我没有记忆,我怎么会记得一个你的存在呢?我……”
“不是记得我,而是认识我。”弄堂苦笑:“你要是真的记得我,我们之后还有那么多的误会吗?很可惜,这辈子的你不爱我,甚至可以说得上恨我,你的未婚夫,喜欢我。他一直以为我是姑娘,暗自许了心思,我却一直一笑而过。”
“你知道我叫弄堂,也恨我的打紧。”弄堂手一挥便是白日,马车在街上飞腾,活像是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一样。可再紧急的事情也不得用其他人的安全来做铺垫啊!大家都被这突然而来的马车吓得四处逃窜,打翻了不少的摊子,也有许多人因为摔跤而受伤。
“这辈子的我有这么恶劣吗?”陈玉玲皱眉,实在不知上辈子的自己那么善良,这辈子的自己为何这么的恶劣,像是一只困兽,在对周围所有的人发出最后的嘶吼一样。也像是毒蝎,心狠手辣,简直是不敢看上一眼。
“对,这就是这辈子的你,嚣张跋扈,行事乖张。谁都捉摸不透你的心思,谁也都不敢去靠近你。好在你是丞相家的小姐,不管你招惹了什么事情,都能够摆平,也因为你是丞相家的小姐,谁都不敢去找你的麻烦,说来这也是一个极好的身份。”弄堂刚刚说完这句话,马车就飞奔而去,风的惯性吹起了马车上的帘子,吹动了帘子上的穗子,这从窗子往里头看,的确是稳坐在里头的陈玉玲。
“的确是我。”在看见马车中的自己后,陈玉玲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甚至是觉得有些失望,没想到上辈子的自己是这样的顽劣:“没想到啊没想到。”
“也许是上一世的你受尽了他人的折辱,受尽了委屈,也善良到了极致,这辈子才会这般的嚣张跋扈吧。像是反馈的一种,人给你什么,你下辈子就会回馈什么。”弄堂的手指遥遥一指,指着还在一边挑选胭脂自己:“那就是这辈子我的,叫弄堂。”
马车飞驰到弄堂边上的时候,伸出来了一双手臂,直接把弄堂撸上了马车:“这是你我这辈子第一次相见,你这辈子叫百里岚,你觉得我抢了你的未婚夫,一直以为我是女子,要把我带过去报复报复。在发现我是男子之后依旧没有放过我。”
“百里岚。”芦无心皱眉,然后一笑,只觉得自己也算是见着了历史上的一个著名人物了:“这倒是一个鼎鼎大名的人物啊,皇宫中的史书上都写得清清楚楚呢。百里岚,死于芳龄十三,嚣张跋扈,身心残忍。因得罪了很多人让丞相老爹埋帐,最后引发众怒,上报皇上,株连九族。”
“有……那么惨吗?”陈玉玲的脸色有些不好,她从未想过自己是这般恶劣的人,以至于落一个株连九族的罪名,百里岚这个人是怎么作恶多端她不知道,可是株连九族她却真的知道,是要杀掉那些人父族四:指自己一族。出嫁的姑母及其儿子一家、出嫁的姐妹及外甥一家、出嫁的女儿及外孙一家。母族三:是指外祖父一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儿子一家。妻族二:是指岳父的一家、岳母的娘家。
算得上是真正残忍的一条刑法了,一般人也都不会惹到皇上,弄得皇上搬出这种东西来惩罚。这样一说,陈玉玲也是真的害怕了。弄堂是带着两人随着那马车飞了起来,车内的一切居然也看的清清楚楚。
百里岚还是那么的高高在上,就端坐在马车上布置得椅子上。马车也是奢华到了极致,就连茶杯都是用金子编花镶嵌的。而弄堂却被人压着跪在马车里,手里还慌乱的拽着那一个胭脂盒。
百里岚是看着胭脂盒就格外的气愤,伸手就抓过了那胭脂盒:“你这个宵小之人!还想着买胭脂勾引男人不成!你娘到底是怎么教你的?我就没见过你这般不要脸的姑娘,出生在戏台不说还勾引客人勾引到台下了!实在是荒谬到了极致!可笑到了极致!”
然而百里岚没有发现弄堂现在的惊讶!弄堂只觉得就算是被人这样粗暴的拖上来也无妨了,他没想到在这里遇见自己最想遇见的人!阿玲,没想到是阿玲。说恐慌的话,弄堂更多的是欣喜。哪怕这人自己知道一二,是这城中的女霸王,丞相家唯一的小姐。可只要是阿玲,他又有什么可怕的呢?
弄堂笑的幸福,百里岚却觉得恶心到了极点:“原来不管男女,你都会发春,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今儿本小姐就代替你娘教育教育你!免得你日后丢你娘的面子!说出去还以为是那个花楼里的人呢!”
本来还在高兴中的弄堂却被一句恶心打击到了心底,没想成自己努力了那么多年,只换得了阿玲的一句恶心罢了!没想到,自己拼命的把自己化作女人,站在高台之上,只得到了阿玲的厌恶。弄堂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无奈,那么的无助,完全无视了百里岚后面的那些话。
陈玉玲有些不想看下去了,方才的极致善良,到了最后一刻谁都想要她死,她却想要大家活下去的阿玲。到现在这个谁都想远离,她却想要大家都不好过的百里岚,这差距,的确是大的有些离谱:“这一年……我几岁?”
“芳龄十岁,离你死去,大概还有三年,这段故事有些长,却很无奈。我真心爱你,你却迟迟不敢正视我。我有时候在想,你若是不是阿玲,我还会爱你吗?爱上这样嚣张跋扈的你,爱上拿性命来危险我,用一切来利用我的你。我每次想,都是一次次的恐慌,一次次的哀伤。”弄堂苦笑,委实不知。
直到现在他都在想,要是当初的自己不那么的‘聪明’现在的自己还会爱着阿玲吗?会喜欢那个人吗?甚至会喜欢这样的陈玉玲吗?可是到了现在,弄堂都没有找到答案。有时候他也会怨恨天上月老,却也感谢天上月老。这三生三世的恩爱,三生三世的不得,却也终究造就了现在的画面罢了。一个被鬼用一切延长的生命,一个因为爱人化成冤魂的鬼。
这三生三世,过得苦……
芦无心抬头看着天上星,也不知道心中是何等的滋味了,史书上写得清清楚楚,因为是一段悲恋,她也记得清楚明白。当时的小戏子被皇上在丞相家发现之时,一时间也没用舍得杀,反而把他送上了戏台之上。在丞相被株连九族的那一日唱曲儿,唱的是消除奸臣,庆祝恭贺之曲,戏子唱的悲伤,毫无半分喜庆,可这词句却没有错分毫。
最后戏子是穿着红衣,想刺杀皇上,无果后自尽。当时的自己只觉得这戏子可笑,被百里岚伤害了那么久还为百里岚自尽,说白了也就傻子一个。当自己把这故事告诉还在山上修禅的母后,母后也只是一笑,道:“世间浮浮沉沉,谁能知道这故事背后的故事呢?也许你看见的只是一人之词,你就要断定这小小戏子真是傻子吗?如两人心生爱意,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那个时候自己还是傻傻的以为,这戏子定是傻了,不然怎么会爱上这种人,这种连未婚夫都会嫌弃的人!可是现在看看,也的一片哀伤。
转眼就到了丞相府,被一路压制的弄堂也算得上终于放松了一下,却还是被人压得跪在了百里岚的房间大厅之中。弄堂四处敲了敲这大厅,也是一笑。只觉得这样也好,好歹阿玲这辈子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上辈子受了那么多苦头,这辈子也算得上是过得舒舒服服了。
这也是极好的,只要阿玲好,什么都好。可是这样为阿玲着想的人却迎接来了一个丫鬟的一巴掌:“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大小姐的房间是你这种杂碎可以乱瞧的吗?呵呵,看来你这辈子也是没有看过这么好的房间,这才多看几眼吧!”
这一句话是弄的一屋子的人全笑了,包括高坐在上的百里岚。百里岚自然是嚣张跋扈,利益却是极好,用丝绢是捂着嘴小声的笑:“阿玉你何苦要戳破呢?这小小戏子,这辈子哪里见得到这般好的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