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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税吏牛老三

艾希当然不是无名之辈,甚至丰少爷根本没有去打听,艾希的名声已经传到了他这。王婆他们的宣传能力可以让后世绝大多数记者汗颜,仅仅是一个晚上,艾希所有的事迹都被传的整个集市无人不知。

原本还有人不相信,有些严谨的还相互求证,可在千山村村民众口一词下,还有阿花山刚他们其他村的亲戚的证明下,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了。虽然没有王婆那么夸张,觉得艾希是什么圣女下凡,但第二天对艾希的态度都毕恭毕敬。艾希也不纠正什么,她试过,完全没作用,那就随他们去了,她依然该干什么干什么,熬汤蒸馒头,虽然都没能亲自动手,每一件事都有人抢着做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让艾希的心情特别舒服,第一笼馒头还没蒸好,几个汉子就担着几担柴火,有几个挑着几挑水放在千山村的摊子前面,是昨天免费吃过馒头的,也有吃过馒头的父亲长辈,他们用这种方法表示对艾希的感谢。艾希觉得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就是这么纯洁,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她喜欢这种感觉,汉子们放下担子要走,但都被艾希微笑着但是态度强硬的留了下来,非得让他们吃完早餐再走。

今天她熬了两锅汤,发好的面还有许多,她还特意做了包子,用葱花大蒜再加上肥瘦猪肉剁碎了一起包在馒头里,她试了一个,特别香,她决定卖五文钱一个。

太阳刚出来一会,馒头熟了,憨牛和王婆他们又开工了,继续他们的外卖宅急送事业。山里人一般不吃早饭,但农忙时是必须要吃早饭的,还有这种又香又主动推到你面前诱惑你的时候都是必须要吃的,所以早餐的生意很好,很快一锅汤两笼馒头就没有了,包子买的人少,毕竟那么贵,还不如多吃一个馒头一碗汤。

灶台上妇女们在忙着揉馒头,艾希又开始无所事事了,本来兴致勃勃的来逛集市,结果什么都没买到,让艾希好生郁闷。不过很快她的郁闷就被打断了,昨天那个锦衣少爷来了,一来就点了十多分套餐,他的掌柜伙计都还没吃早饭呢。这是大主顾啊,艾希自然亲自招待,憨牛他们送外卖去,艾希就陪着丰少爷闲聊,丰少爷当然不会拒绝,他求之不得,而艾希也和他聊得很黑皮,不停的问这问那,她终于见到见过点市面的人,她当然想更多的了解外面,她的天空不是只有这一座山的。

任何雄性都喜欢在异性面前展现自己的肌肉,或者是羽毛,人也不例外,特别是在倾慕的人面前,丰少爷见到艾希对外面这么感兴趣,像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他当然要展现他见多识广的一面了。一直说,一直说,南阳县说完了就说渝州,丰少爷见识过得很快就说完了,于是只好说他听说过的,大宋其他地方的风物,朝堂的事情,王安石的变法啊,天子的登基什么都说,而艾希也是满脸的好奇,不断的追问,俨然是一个合格的听众,能激发说话者的说话欲望。

这个过程对于丰少爷是痛并快乐着的,他一边喜欢给艾希讲他见过的听过的,看着她好奇的表情,他特别有成就感,但他一边又特别痛苦,因为他没有渝州,说完渝州他就绞尽脑汁回忆他听说过的东西,他多痛恨自己见识太少啊。

丰少爷被人拯救了,就在他没有什么可以说的,在纠结是不是要把青楼楚馆里面的情景讲出来的时候。正所谓快乐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正午时分了,丰少爷和艾希在凉棚里,上面有篷布遮挡,又全心投入晒羽毛之中,所以丰少爷并没有觉得热,但是面前这几位就不一样了。

牛老三本来是不愿意来的,奈何县衙的龌蹉太多,他没办法被逼下来了。牛老三本是一个街头混混,巴结上了县丞李兴东,在衙门里当个帮闲。县丞虽然是不入流的小吏,可是权力极大,甚至是县令都不会轻易得罪县丞,因为县令是流官,当几年就会调走,而县丞却是地头蛇,往往在当地经营几代了,势力盘根错节,县令要没点手段,往往会被县丞县尉这些胥吏给架空了,连税都收不上来不说,甚至连政令都根本出不了县衙。

不过毕竟县令是朝廷的官,县丞主簿什么的再横也只是吏,就算是县令再无能,他在那个位置,该得的好处你是一文也不能少给他。更何况何县令马上要任满走人了,在任上还要注意官声民意的,但是都要走了,哪里还管他洪水滔天啊,所以要在临走前再捞最后一笔。但问题是现在秋粮还没收,没到交税的时候,那就只能是悄悄来收苛捐杂税咯。

原本这样的集市是不会收税的,商户进城之后自然有人去收税,但派牛老三这样的帮闲来乡下集市,吃相未免也太难看了,连牛老三自己都觉得丢人,他虽然是混子,但没沦落到欺负乡下人的地步。但就算再不愿意,他也得来,还得收上钱,官大一级压死人啊。

“哟,这披麻戴孝的是在干什么啊?”牛老三看着凉棚里几个村妇白色围裙白布包头的,摇摇晃晃走进凉棚,阴阳怪气的说,“娘的,还真会享受,老子们在外面太阳差点没把皮晒掉了,你们倒是会躲!”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们是来找茬的,王婆战战兢兢的上前招呼,“坐个屁啊,老子们辛辛苦苦跑这么远,差你一把凳子啊,交税!县太爷说了,这什么什么莫非王土,你们卖这些山货野物的,都得交税!”

“这位差爷,咱们商号可都在城里交过税了的,这集市里收税,可是从来就没有这个规矩啊!”丰少爷站起来,他们进城的时候会交一次税,然后城里店铺还会交税。

“规矩?你说的算规矩还是我说的算规矩啊?”牛老三斜着眼乜了一下丰少爷,啪的一下把手里的刀拍在桌子上,顺势坐在凳子上,一条腿一抖一抖的,他后面跟着的两个跟班手里拿着水火棍不怀好意的看着丰少爷。对丰少爷这样的商户商人,牛老三经验丰富,只要他们稍微反抗一下,就回借势发飙,敲诈出更多的油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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