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将军的遗体马不停蹄的送了回来,今日便是举行葬礼之日,听闻是朝云国以西的陈国突然袭击朝云国,姒将军才战死沙场,现在边疆战士正奋力抗敌。
姒璟初听闻这个消息的时候,只是呆呆愣了半响,她不知自己心中是怎样的感觉,姒将军是她血缘上的父亲,可是对于她来说,他们也只有过一面之缘,即使如此姒璟还是能感受到姒将军对她的疼爱。
姒将军去世的时候,身边没有一个亲人,想必他也是很遗憾。
下半夜姒璟与姒霖跪坐在灵堂,时不时的烧些纸,两人皆是沉默一语不发,姒霖眼眶绯红,今天姒将军的遗体回到府中的时候她没有少哭。
姒将军刚被运回来的那会儿,她们的二娘趴在姒将军棺木旁哭的撕心裂肺,姒璟姒霖根本插不进去,姒璟皱着眉头站在一旁,姒霖与她身边的那个妇人则是瞧瞧抹眼泪,姒璟这才知道这妇人是姒霖的母亲。
二娘本就是个极其自私的人,姒将军生前她就容不得他身边有其他人,死后她的家更不能容忍有旁人也在!
明日便是姒将军下葬的日子,上半夜的时候是二娘和姒婕仪守的,本来姒璟与姒霖想要同他们一起守夜,可是姒璟被二娘以她是七皇妃身份娇贵的缘由拒绝。至于姒霖,她向来不受二娘待见,这府中又是二娘做主,她说的话姒霖就是再不甘也只得听从。
姒将军死后二娘这段时间都没睡好,再加上今天白天伤心过度,不到后半夜渐渐有些体力不支,姒婕仪这才好说歹说的劝了她回去。
今天日子特殊,姒璟这个时候不想同她争吵什么,这才等到了二娘回去的后的下半夜悄悄过来,没过一会儿姒霖也来了。
姒霖大抵是眼泪流干了,一双干涩的眼红的似血。姒璟也好不到那里去,她本以为她不会哭,可是看见她父亲遗体那一刻,以往姒璟的种种记忆席卷而来,眼泪止不住的夺眶而出,她始终没有哭出声,只是觉得眼睛酸涩,一眨眼泪珠便落了下来。
姒璟与姒霖跪了半个时辰,脚也有些麻了,姒璟起身揉了揉膝盖,顺便把快要烧完的香续上,回过看见姒霖还呆跪着。
说道,“你起来站站吧,要是明天走不了路怎么去送父亲?”
姒霖开口嗓子有些干哑,“这样就好,可以多陪陪父亲”。
既然她这样说了,姒璟也就不再说话,从新跪了回去,抬头厅外一个妇人以泪洗面,跪得笔直。姒璟早早就察觉到那个妇人在那里,还以为是那个忠诚的仆人才一直跪在厅外。
可现在想想好像不是那么回事,她白天好像也看见那个妇人远远的抹泪,看衣着并不像是仆人。
姒璟猜测的对姒霖说道,“门外那个可是你娘?”
姒霖点头。
姒璟道,“她为何不进来?”
姒霖笑的凄凉,“我娘只是一个妾,一个身份卑微的妾,她怎么有资格能进到这里面来?!”
“就算她只是个妾也不至于……”姒璟恍然想起什么,“是二娘的吩咐?”
姒霖知道二娘视她们娘俩为眼中钉肉中刺,可姒霖没想到她居然做的这么绝,连最后一面也不让她娘见上!刚才二娘临走前居然还吩咐下人不许她娘到灵堂!她娘来的时候被拦在了门外。
姒霖的心早已凉透,“今晚怕是我娘最后一次见父亲了,明日下葬二娘是绝不会容许她也一道的”。
对于姒霖,姒璟从来都没有恨,以前在将军府中的时候,她们两个只是同病相怜,不受任何人待见。姒霖虽然时常找她麻烦,可终究不过是小打小闹,她知道她走后,姒霖在这府上连能吵上两句的人都没了。
姒璟看了眼姒霖那张惨白的脸,起了身向门外走去,来到那妇人面前,姒璟伸手扶起这个她该称为三娘的女人。
“三娘,进去吧”。
姒霖的娘亲泪眼模糊好不容易才见是姒璟,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跪的久了脚有些酸楚,在姒璟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了。
可她还是有些迟疑,犹豫的目光看向庭前那两个奴仆,二娘便是吩咐他们不让三娘进去。
姒璟明白的她的顾虑,安慰道,“放心进去吧,这大概是最后一次了”。
姒霖见姒璟搀扶着她母亲,这才起身来到她们身边,帮着一起扶着她母亲。姒霖低声说了声,“谢谢”。
姒璟当是没有听到,也没回应她
走到门前那两个奴仆还当真拦住了他们,道,“夫人有吩咐,她不能进去”。
姒璟道,“要是我硬要带她进去呢!怎么你也要把我拦在外面?”
那俩奴仆拱手道,“奴才不敢”。
“不敢就给我滚!”
奴仆为难道,“可是……”
现在的七皇妃不好惹可是这府中的主人可是夫人啊!
姒璟冷声道,“可是什么?要是二娘问起就说是我硬拽她进去的,若是她不高兴只管来找我好了!”
奴仆互相望了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放他们进去,二夫人怎么盛气凌人也比不过七皇妃身后的七皇子啊!
姒璟送了她们进去,遣散了那两个奴仆,自己却坐在了门外的石阶上,隐约听闻里面传来的哭泣声。
姒璟靠在石柱上闭了眼,并没有睡着,只是眼睛太干涩,门外有脚步声向她而来,越来越近直到她跟前才停下,下一刻一件衣裳在了她身上。
睁眼,“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姜子墨坐在她身边,将她的头靠在自己怀里,“天快亮了过来看看,你还好吗?又没睡?”
“睡不着”,虽然厅外灯光昏暗,姒璟还是看见了他疲惫的眼,“你不是也没睡?”
天亮之后,姒将军的入葬仪式正式开始了,姒璟对姜子墨提起关于姒霖母亲的事情,姜子墨明白她的意思,让二娘把姒霖的母亲也安排这送葬发的队伍中,二娘虽然面色不善,如今这种状况也只能答应。姒霖感激的看了他们一眼。
接近正午仪式结束,送葬的一行人接连离去,最后二娘他们也走了,只剩下姒璟和姜子墨。
姜子墨道,“我们也会去吧”。
“我想载待会儿,跟父亲说说话”。
姜子墨知道她这几日一直在压抑,现在只剩下她,想必她有很多话要对她父亲说,会意的退至一旁。“我在那边等你,有什么事情就叫我”。
姒璟看着姒将军的墓碑,眼睛干涩通红,却没了眼泪。
一边给姒将军烧纸一边道,“父亲,您放心的去吧,您走前曾说过最担心的就是璟儿,可是现在璟儿已经能照顾自己,姜子墨他对璟儿也很好,璟儿现在很幸福,您不必担忧。璟儿也从来没有怪过您,您一直是璟儿应以为傲的父亲。或许等您去了那边会发现我并不是您的女儿,可是我还是很感谢你那日对我说的那番话以及关爱,作为姒璟我会好好的活下去,我会照顾好自己”。
姒璟在坟前说了许多,直到说道最后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才起身想远处的姜子墨走去。
马车上时,姜子墨将姒璟的发揽至耳后,“璟儿,再过几****便要启程前往边城”。
对于这件事情姒璟并不觉得诧异,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边城不安宁朝中这些大臣的日子也不好过,皇上肯定要派遣得力干将前往边城支援,只是没想到会是姜子墨。
“什么时候走?”
“两日后”。
“这么快?”
“边城战事吃紧,这次陈国来势汹汹,姒将军又……父皇也是没办法了,先前已经派遣了大部队,这次我带领的军队是去支援。璟儿,对不起”。
“为何要跟我说对不起?”
“你父亲刚刚去世,我本该陪在你身边的”。
这次出战是姜子墨自己请求,在朝中大臣眼中五哥手无缚鸡之力,六哥又不擅长领兵作战,与其等到父皇亲自下旨还不如他主动请缨。一来给父皇留下个好印象,二来他在边城远离五哥的眼线,有些事情他想确认一下。
只是姒璟这边……
姒璟道,“我没事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只管放心的去”。
“若是你有什么事情尽管去找浮尘,六哥那边我也交代了,若是有事他会帮你的”。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