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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50.铁衣

梦剑峰是太华二十四座悬浮山中最小的一座,形状就是一把巨大的长剑,峰上全是巨石,黑黝黝的,别说树木了,就连小草都没有一棵,光秃秃的,看上去好像散发出一种非常严寒的剑意,让荀阡感到心有赤赤焉,如同梦剑峰的剑鄂处是一圈围绕着主峰的环形大山,仙鹤就在剑鄂上的一个石坪上停了下来,他俩下了仙鹤。

荀阡抬头看着如同一把竖立而起擎天巨剑的梦剑峰,很是好奇。

阿秀领着荀阡直接走到峰下的一个茅屋前,大力拍着柴扉道:“铁衣老头,酒醒了没有!快点开门。”

过了片刻,荀阡听的门内传来一阵拖拉的踏步声,房门打开一半,一个衣服脏兮兮,满身酒味的老头从门后伸出头来,见是阿秀就问:“你这小丫头,又来扰人清梦,这时候来梦剑峰做什么?”

阿秀一脚将柴门踢开,柴门撞在老头身上,将他撞倒在地,鼻子被撞歪了,冒出了鲜血,阿秀不理睬,径自走了进去,见到里面的家具全是脏兮兮的,屋子里面还充斥着一股臭味,实在受不了,转身出到门外,深深呼吸了几口新鲜的空气,咒骂说:“你的狗窝也是时候打扫一次了吧?”

“要你管!”那老头揉着被撞歪的鼻子站起来,怒视阿秀。

“懒得管你!”阿秀把荀阡推了出来。“老头,看看,这是我收下的徒弟,我今日带他来梦剑峰是为取剑而来!”

荀阡很是不解,心道:“要取剑,应当是去炼器峰啊,来梦剑峰做什么,难道梦剑峰是太华的隐秘的炼器之所?”

“别开玩笑!”铁衣真人擦了擦醉眼说,“你这丫头自己的本事都没有学好,学人家收什么徒弟,这人不会是你老家的小弟吧?”

阿秀把荀阡挪到一旁,上前一步,怒道:“我怎么就不能收徒弟了,传功长老都败在我剑下,你说我能不能收徒?”

“传功长老又放水了吗?”铁衣真人说,他看到快要暴走的阿秀,连忙改口,“好吧,是你太年轻了,心智还不成熟,不应该在这个年龄阶段收徒弟,会误人误己!”最后又补充了一句,“妙心也不管你么?”

“你少跟我废话了,我师父要是不同意,我能收徒么,我今日是带徒弟来梦剑的,你快快去打开禁制,让我徒儿进入洗剑池取那洗剑石!”阿秀说这话的时候,心中的怒气已经稍稍降了一点,不过表情很是绷的很紧,像有人欠他钱不还一般。

“现在又不是重阳节的梦剑大典,哪能进入洗剑池?”铁衣真人还是坚持拒绝。

“我的弟子又不是正常拜入太华山的,已经错过了一次梦剑大典,现在又没有长剑,难道还要等几个月后才能洗礼不成?”阿秀对他可真的一点也不客气。

铁衣真人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大口灌酒,嘴角都是酒迹,说:“你可以让他去炼器峰里找一把玄铁剑练练手啊,等到九九重阳梦剑大典之后,再上梦剑峰也不迟。”

阿秀冷冷道:“我的徒弟岂能使用凡铁?”

铁衣真人摇了摇手中的葫芦说道:“那我爱莫能助!”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阿秀阴笑着说,“我那好意思让你为难,算了,我还是去找长音师叔,她对我最好了,让她来帮我求情,她一定不会拒绝!”拉起荀阡的手作势要走。

铁衣真人原是琴剑峰的弟子,年轻时风流倜傥,有谪仙之态,是太华山最俊俏之男子,和阿秀的师叔李长音同处长安里,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两人当时差点成亲,后来铁衣真人出门游历,和一个太白书院的女弟子对上眼了,一见钟情,便抛弃了李长音不管,娶了那太白女弟子为妻,后来她的妻子没有度过百年劫数,消逝之后,铁衣了无牵挂,四处浪荡,结果被碧落子抓来这里看守梦剑峰,梦剑峰每年到九九重阳的梦剑大典才开一次,所以铁衣整日无所事事,每日与酒为伴,以致一代丰神俊朗的绝代剑仙成了这般模样,阿秀自从知道他对师叔长音真人负心之后,便从没对他有什么好颜色看。

铁衣真人对李长音心怀愧疚,最害怕见到她,现在一听阿秀要去找她来说情,登时服软道:“好好好,我答应你还不成么!”语气变得不再那么强硬。

阿秀的嘴角露出狡猾的笑容,荀阡在一旁看的莫名其妙,但也知道自己的师父带他来这里是要为他好,心下登时充满温暖。

“你们跟我来吧!”铁衣真人苦笑,走在前面,带着两人向山峰走去,“不过这事千万不能让掌门知道,否则我别想再喝酒了。”

阿秀“哼”了一声道:“酒有什么好喝,又辛辣又苦涩,真不知道你们这些人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铁衣真人摇晃着手中的酒葫芦,说:“等你尝遍世间五情,便知酒乃治病良方!”

“那五情?”阿秀随后问。

荀阡顺口就答:“酸,甜,苦,辣,咸”

铁衣真人哑然失笑,回头看了眼荀阡说:“是喜,怒,哀,乐,悲。阿秀,你这徒儿有点意思!”

阿秀原本是在怪荀阡捣乱,想给他的头来一下,让他少插嘴,现在听到铁衣真人这样说,马上骄傲起来,拍着荀阡的后背,哼了一声说:“也不看看是谁收的徒弟。”

铁衣真人轻笑不语,加快了脚步!三人已经顺着石阶来到梦剑峰的半山腰,那里有一个四方形的石坪,石坪长宽的约莫十丈左右,而石坪靠山之处有一道八卦形状的石门,石门上有一丝流光溢出。石门的两旁竖起五座手持长剑的雕像,雕像四男一女,丰神俊朗,有如神仙中人。

阿秀向荀阡讲解道:“洗剑池是咱们太华山最为神奇的地方,进入洗剑池后,在里面洗涤身体后,如果能有所感应之人便会得到一块能点成灵剑的洗剑石,我手上的灵剑‘飞霜’就是如此得来,而这五座雕像便是咱们太华山开创洗剑池的先贤,为首那一名就是本派的开派师祖太虚子,但是修建洗剑池之人却是后面几位,他们都是门派的二代先贤,祖师爷的亲徒,由左到右,分别纯阳子,玉虚子,太戈子,玉华子,他们为咱们太华能发展到现在创立下莫大基石,玉华子更是我们剑隙峰一脉的师祖,洗剑池原本只是祖师爷的太虚一念,是二代先贤门用了毕生心血将师祖的太虚一念实现,建成洗剑池,我们身为后辈,享受前人之功,要心带感恩之念,你去给各位祖师爷叩头,拜谢他们赐福,就算没有得到赐剑,也不得心怀怨怼,明白吗?”话说到后面的时候已经是声色俱厉。

荀阡诚惶诚恐,向每个雕像恭恭敬敬地扣了三个响头,特别是最后面那个玉华子雕像,叩头叩更加恭敬响亮,以致他的额头都被擦破了皮,流出点点血,阿秀慈爱般用衣袖轻轻帮他把血迹擦净。

铁衣真人见荀阡行礼完毕,便走到石门前面,将两只手放在阴阳鱼上,口中念起咒语,石门上的阴阳鱼开始泛出流光溢彩,最后旋转起来,快速将大门打开。

铁衣真人让出一旁,对荀阡说:“是机缘还是造化,就看你的福泽,没有人能帮你,自己进去吧!”

荀阡有点迷茫地看着自己的师父,阿秀轻轻抚摸他的头发道:“去吧,见到什么便是什么,记得一直往前走,不要去理会他物,到了洗剑池后,在里面沉浸一番,洗涤身上的凡尘,能不能得到洗剑石,一切都看造化!”

荀阡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坚定地向那泛着七彩光芒的山洞走去。

铁衣真人和阿秀看到光门慢慢合上,铁衣真人在太虚子雕像的底座旁边坐下,一副懒散的模样,看着天空说:“你认为他能走到洗剑池么?”

阿秀骄傲地笑道:“他是我的徒弟,当然能走到洗剑池!”

铁衣真人也笑道:“太华山万余弟子,能在洗剑池得到灵剑之人不过二十四人,其中还包括了池华子长老的‘冰月剑’掌门碧落子的‘千神剑’长流真人的‘碧天剑’,这可都是几百年前已经出来的灵剑,最近十年,也不过只有你‘飞霜剑’和付辽远的‘火狼剑’两把灵剑出世而已!”

阿秀笑道:“那是因为他们的资质不好,才无法得到灵剑倾羡!”

铁衣真人笑道:“论起资质,你也远远及不上你师父,云台剑心的传承已经断了数百年,结果却对你师傅产生的共鸣,传承到她的身上,而你体内的剑心还是妙心真人分下的剑种,可妙心真人也走不到洗剑池,她身上所佩戴的‘清影剑’不过是太乾真人用天外流火所打造,而你却能在洗剑池中得道灵剑‘飞霜’,所以说能否在洗剑池中获得灵剑,不是看资质而是看机缘和造化。”

“那是我师父不稀罕,不像我这般贪心!”

“你师父的确不贪心。”铁衣真人说,“不过,你可知道两百年前,妙心真人事事压碧落真人一头,无论是才华还是修为,可以说她是太华山天赋最好的一人,而现在碧落真人已经成了碧落子,而妙心真人还是妙心真人,你可是知道为什么?”

“师父从未提起!身为弟子岂能妄加揣度?”

阿秀走到玉华子的雕像前面细细瞻仰,这座雕像和青女殿的那一座有很大的不同,这座雕塑的玉华子像很年轻,是个少女,而青女殿上的是一个道姑的形态,大为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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