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将军眼前一亮,随后又暗淡下去道:“没用的,台凳这些东西是不可能能阻止响马的前进,就算台凳堵路,他们也可以轻松将它们挑到一旁,根本无济于事。”
其中一个军官问:“洪大人,花将军的骑兵什么时候到?”
老将军苦笑道:“别指望他们了!军令如山,花明海那家伙如果没有死的话,他岂敢迟到,现在说不得他们早已被给响马杀光了!我们现在还是想象法子将响马拉下马和我们进行地面战,才有一丝胜利的希望,否则我们将会全军覆没。”
这些军士自参军以来就没上过战场,现在又如何能想的出什么法子。
酒楼里出现一片安静。
荀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知道军士死光了,他也活不成,便提议道:“这里有那么多台桌,你们为什么不将它们扔到大街上,这样一来,下面的骑兵就会减速!”
老将军脸色一寒道:“军事会议是为机密,你胆敢偷听,来人啊,拖出去。打十记军棍。”他原本是想要说砍了他的头,但见他只是一个小孩子,便改了命令。
两个军士过来架起荀阡就往外走,荀阡自然不想挨板子,大声囔道:“我有法子让那些响马下马!”
老将军本已经非常焦急,根本不想去听一个小儿的废话,冷冷道:“就是先前说的那些吗?对不起,我已经讨论过这个办法了,行不通!”
荀阡方才将他们说的听得一清二楚,岂会不知道他们已经谈论过这个话题?自信道:“那是因为你们没有将那些家具台凳点上火,如果你们在台凳上洒了酒水,又或者裹上棉被,布匹等东西的话,定然能烧起很大的火焰,再将它们扔到大街上,我就不信那些响马还敢在火海一般的大街上奔驰,不过这个计策有一个缺点,就是无法统一让所有军士动手,东一处,西一处,根本无法将响马围住,他们可以从容离开小镇。”
老将军一开始还不以为意,心道:“自己这些久经高位的将军都想不到法子破那响马铁骑,一个小孩子能相处什么好法子,”不过他却越听眼睛越亮,越来越觉得此法可行,说道:“老胡,好生照顾我们的救星!”
架着荀阡的一个军士问:“大人,还要不要打板子!”
“打什么板子,你睡糊涂了,这位小朋友可是我们的诸葛孔明,休要惊着贵客,还不去烧一壶茶水过来,你没看着小友来了那么久了还没喝过一口水吗?”老将军怒道。
荀阡汗颜,这脸也翻得太快了吧?道:“其实我不渴,只是几天没吃东西了,有点饿!”
老将军指着一个准备下楼的军士道:“那个谁,还不快点去找点东西过来吃?嗯,我记得厨房里还留着几个烤鹅,你去拿来给我们的小友吃,饿着了他,我唯你是问!”转头对荀阡和颜悦色道:“小朋友坐着,军情险急,我还要指挥作战,不能再拖下去,请见谅,等我打赢了这场大战,老哥赔你喝上两盅。”说着也不等荀阡回到,转头叫道:“老胡,你要好生保护小友,千万不能让流箭伤着了,这是军令,明白了吗?”
老胡认真地应了一声,随后老将军低头和众将军一起商议如何放火烧大街。
计策商定后,老将军让人用铜锣通知其他楼阁的军士,让他们跟随自己这栋楼所做的去做,接着楼阁里所有可以燃烧的东西都往大街上一扔,点起大火,不多时,在鼓令的传示下,隐藏在其他房屋里面的军士纷纷效应,一时间,整条大街燃起了一条火龙,那些响马在烈焰腾腾的大街上无处闪躲,驻步不前,楼上窗户中又出现了弓箭手,这一回,响马无法利用马匹的快速移动来躲避弓箭,一时间付出惨重的伤亡,穿着将军袍甲的响马头领下令让所有的人弃马步战。
下了的马背响马岂是常练兵阵的军士对手,只见三五成群的军士拿着长矛,互相配合,有效的杀伤冲进来的响马,战况的主动权渐渐落到军士的手中。
这样冲杀了一个时辰左右,大多数的响马被杀,只有少数几个头领被生擒活捉,然而火势越来越多,已经点燃了很多房屋,大有烧掉整个小镇一般,老将军见小镇里的冲天大火,知道不能在小镇上久留,马上命令军士把街道上燃烧的杂物用长矛挑到左边,在右边留出一条通道,带领军士抬着受伤的人匆匆离开小镇,在他们离开小镇一个时辰后,整个小镇被烧成一堆瓦砾。
荀阡跟随在大军走,大军经过一天的高强度作战,已经累的走不动,同时还有很多军士的伤势要处理,所以他们在小镇外的一处短岗上停下来休息。
虽然这次作战的伤亡很重,但剪除了危害一方多年的响马,也是大功一件,所以老将军的心情特别好,在空暇之余还去帮忙给军士包扎伤口,并鼓励士兵说那些伤口是他们的功勋,永记着今天的功绩。
荀阡站在短岗上看着下面烈火焚烧的小镇,心里没来由的惆怅起来,老将军走过来,和他一起看着熊熊的烈焰道:“多谢小哥出奇谋,否则老夫和身后的袍泽全要死在此地。”
荀阡道:“老将军过谦了,就算没有我提醒,我想将军也一定能想到这个法子,毕竟历史上绝大多数的以弱攻强都是要依靠火攻,魏吴的火烧赤壁,吴蜀在猇亭火烧连营八百里,这些都是著名的战例,我不认为将军想不到用火!”
老将军点头道:“就算我能想到,但也会拖了很长时间,到了那时必定会损失大部兵力,就算响马下马了,我们也未必有能力打胜这场大战,这就是所谓的战机少纵即逝。小哥当记一功,我会将小哥的功勋启奏朝廷,到时小哥说不定能加官进爵!”
他一生戎马生涯,临老被贬至驻马店当个守城官,他的经历告诉他世上有很多意外的发生,但能在危机出现后第一时间想到对策之人都是可造之才,他从来不会轻易放走这种人才,所以他看上了荀阡。
荀阡听到老将军如此夸赞,当真是受宠若惊,连忙道:“老将军真爱说笑,我一个十岁的小儿,哪能当官了。”
老将军拉着他的手,亲热道:“我可不是在说笑,古有甘罗十四岁拜相,小哥怎么就不行了,就算朝廷嫌你年纪小,不要你,那我当一回吕不韦又有何不妥,你现在我的帐下当个幕僚如何?”
荀阡小的时候听说过甘罗十四岁拜相的典故,战国时期,甘罗是秦国左丞相甘茂的孙子,甘茂死后,甘家家道中落,甘罗在十二岁的时候为了生计当了吕不韦的食客,当时,秦连燕攻赵,秦国上将军张唐不愿前往燕国当人质,甘罗抓住机会说服张唐去燕国当人质,又自荐出使赵国,凭三尺之舌为秦国取回五城之地,秦王嬴政大喜,封他为上卿,即是宰相,所以才有甘罗十四岁拜相的短故,老将军用甘罗来比誉他,实在是大大的抬举他了,于是说道:“谢过老将军抬爱,小人愧不敢当。”
老将军道:“那里敢当不敢当的,你就在我的帐下做个幕僚,待到有机会,我将你推荐给皇上,加官进爵,平步青云,指日可待。”
荀阡不好当面拒绝,便道:“老将军,为何一个小镇却会引来上百响马,这可是不同寻常的事。”
老将军哈哈一笑,拉着荀阡的小手道:“此事说来话长,你跟我来。”接着两人一同走进老将军的大帐。
老将军从案宗文档中抽出一张古画说道:“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幅画。”
老将军打开画卷,荀阡见到那是一幅仕女图,图中女子剑眉入鬓,清丽难言,巧笑若兮,百媚横生,嘴角下方有一颗美人痣,更添一份抚媚,荀阡从没见过这等美貌女子,他虽然年纪很小,但也被图中女子的美貌深深吸引,流出丑态。
老将军看过多次仕女图,每次看到图中女子,都为之深深着迷,不过老当益壮,定力非常人可比,说道:“小哥觉得此画美否?”
荀阡毕竟年纪小,对****之事懵懂不知,很快便从中清醒过来,道:“倾国倾城!”
老将军又问:“小哥可是知道这是谁的画像?”
荀阡感叹道:“殃国妲己,误国褒姒,也不过如此!”
老将军笑道:“你猜错了,都不是!”
荀阡又细细看了画纸一会,说道:“我看这是古画,所画之人必然是古时美女,难道古时还有比这两人更美貌的吗?”
老将军指着画像左下角的的印章说道:“小哥请看这里!”
荀阡依言看过去,认出印章上的字是“楚文王授”四个字,心道:“难道此画是楚文王所画,但历史上并没有记录着楚文王擅长丹青,这是怎么回事?”书画中左边第一个印章是为画作之作者的印章,如果印章在右边,即为收藏家的印章,印章的顺序就相当于画作流传经历,这也是后人鉴定的来历和真伪的一个重要佐证,荀阡年纪虽小,但见识非凡,倒也识得这些门道,说道:“难道历史有误,楚文王擅于丹青?”
老将军摇头道:“非也,此乃楚文王纪念一个妃子所做,作画之人应当是楚宫画师。”
荀阡恍然大悟,说道:“原来这是楚王妃的画像!”
“这可不是普通的楚王妃,她还有个名字,唤作桃花夫人。”一个文士从帐外走了进来直言道。
“原来张县令也到了,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老将军抬头看见那文士,便拱手笑道。
“老将军英果,不负皇上所托,不单抓住匪首,还除去为祸一方多时的马贼,当真是奇功一件。”姓张的县令恭喜道,“这位小兄弟眼生,不知道是洪老将军的那个子孙?”
“这是我刚刚收下的幕僚,姓荀名阡,今年十岁!”老将军淡然的介绍道,“荀阡,这位是驻马店县令张书翰,张大人!”
荀阡连忙拱手行礼道:“小子荀阡见过张大人”
“想不到荀先生十岁便是洪老将军的幕僚,失敬失敬!”张书翰虽然向荀阡敬礼,但目光却没有从画中移开,很显然,他并不把一个十岁的小儿放在眼里,只不过碍于洪老将军的面子才敬的礼,他转头问老将军:“这一幅定然是皇上下旨要取得的那幅画像吗?果然不是凡物,我一生阅画无数,从未见过如此勾人神魂的画作,这画比起吴道子的丹青更要高上一个层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