嘚，嘚……
车夫挥动鞭子，马车辘辘起行。
明明是高贵血统的强壮宝马，车子却走得极其缓慢，只为使车内的人趟得舒服些。
“幸好四哥你来了，不然我今日怕是要待到天黑才能回府了。”车内，少女半卧着，幂篱被摘下，隐约现出一张非常年轻的小脸。
她的额前留有一头平整的刘海，柔顺银白的长发披散齐腰，有几缕汗湿的发丝沾上她面部肌肤，遮住了她一半的脸。
“我本该将你带在身边的，这样你今天就不会遇到这些令人不快之事。”风清珑自责道。
“四哥，我一点委屈都没有，你不必为此耿耿于怀。”少女双手交握着摊放在微薄的被子上，略微喘着气。
“哼……”风清珑暗哼了一声，心中已有计较。
在外人眼里不可能的事情，但在她的认知中，他们两人之间就是这么直接，直接到可以谈任何的事情。
“四哥，我方才听那绿衣姑娘说，我这是来了月事？我原以为我是吃了什么东西中毒了呢。”她表情天真地说。
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和一个未婚娶的男子谈着自己的月事，这在世间未婚女子的眼里是多么令人尴尬又难以启齿之事，可见她一点作为女性的自觉都没有。
“嗯！据我的了解，大约十岁至十五岁左右，女子的身体趋于成熟，就会开始初潮，并之后每月来月事。有的女子身体强壮些的，来月事时不会腹痛，而有的体质虚弱一些的，就会时常出现腹痛。想来，阿理今年芳龄也有十五了，是时候了！”
风清珑伸手替她将那几缕遮住面容的长发勾至耳边，她的脸在他的眼里看得清清楚楚，苍白细腻的皮肤渗着细细密密的汗珠，而左脸眼部皮肤上长着一块形似凤羽的朱红印记，在她苍白的脸上分外显眼。
他从身上拿出一条干净的方形锦帕，为她轻轻地拭擦着额间的汗珠，“毕竟这才四月，白日仍有寒气，你适才腹痛想必是寒气入体，导致血气不通，肚腹滞涨所致。女孩家的身体毕竟不比男子，你今后一定要多注意保暖！……”
风清珑就像是一个先生教导学生一般，也不拘束，风清理问什么他就答什么。此外他还将一些与女子生理相关的告诉她，让她多做了解。
“男子每个月也会流血么？会不会痛？”女孩问的十分单纯。
自己这个妹妹，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也不知道什么问题该问，什么问题该避讳。
他心中有些微微的惆怅，也不知自己这些年对她所做的一切该或不该。他对她淡淡一笑。
“男子不会，正如女子能生子，男子不能。在延续人类后代繁衍上，男女职责有别，各有侧重。女子初潮后，就代表着她已经开始成长为一个女人了，可以行成人礼了。”
“成人礼？”
“嗯，女子的成人礼和男子的成人礼也是不同的。”
“四哥行过成人礼了吗？”四哥比她大三岁，按理应该已经行过成人礼了。
“嗯。”
“那……”她咬了一下唇，心中有一个问题，很是犹豫。
“阿理想知道什么？”风清珑看着她，微微一笑。
贵族乃至皇室，男子的成人礼除了行冠礼，大多数还有性启蒙与教育。上以事宗庙，下以续后世。贵族为延承祭祀祖宗之法，繁衍兴旺家族，男子行了冠礼之后，便开始教育男子对两性的认识，有不成文规定，家族中默许由年轻男子中年龄稍长者带着初行冠礼的男子到青楼去找相对干净的花姐指导男女情事，教会男孩如何成为男人。
“阿理想问……唔……那个……唔……就是，那个……”她支支吾吾的，话还是出不了口，毕竟这个问题是一个很私密的问题，她憋得满脸通红。
“那个什么？”风清珑瞧着她满脸通红，他低下头，双眼微微睁着，有些好奇。
“那个，我想知道……四哥，有没有……”她盯着被子的双眼左扑右闪，泄露了她的紧张，看来她是一个并不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人。看着她有些好笑的表情，风清珑嘴角微微翘起，他在等她把话说完。
“有没有……行冠礼之外的成人礼？”她越说越羞，不敢朝风清珑瞧去，乌黑清澈的眼睛再次换了一个角度，将视线落在自己的双手，渐渐声细如蚊。
“……”
显然他没有料想到她会对自己那方面感兴趣，风清珑如噎着般，一时说不出话来，笑容也僵在嘴边。
见风清珑默不做声，一直在盯着自己，风清理感觉有些尴尬。
好不容易问出来，难道四哥刚才没有听清楚？
“四哥，刚才我问的……”她鼓起勇气，想把话再说大声一些，说清楚一些。
“阿理，现在感觉如何？还痛吗？”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又给她叠着被角，将被子盖不严实的地方用手压了压，风清珑若无其事地温柔地问着她。
“啊？哦，嗯……现在身体暖和多了，不怎么痛了。”一见四哥打断自己，她心想或许他不愿回答自己的问题，也就不再多问。
“那就好。”听了她的话，他心里也有了稍许的轻松。
“四哥，我想喝水。”一早上滴水未进，她有些口渴了。
风清珑摸了摸桌上一个精致银壶肚子，不确定壶里的水是否还温着便倒了小半杯，抿上一小口，眉头微蹙，失望地把杯子放回桌面，“阿理，这水凉了。你肚腹不适不能喝凉的，先忍耐一阵，等回府了再喝！”
“哦。”她想着，既然水又不能喝，话又不能问，不如小睡一会，打发这路上的时间吧。
只见风清珑轻轻地敲着桌面，望着窗外，俊秀的脸上似乎带有心事，她也不去打搅他，迷迷糊糊地有些入睡的困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