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不知,”小沙弥的眼眸亮的很,似他夜间仰见的星子般,他抚上她的眼,素日里淡漠的脸都有了些暖意,“许是……我过于愚笨了,女施主的来意,我不知!”
姬寻微讶的仰了头,他的手便落在她光了的鬓边,“你为何不随那位安郡主去宴地?听她话中之意,允太子估摸着连你的人头也想要了……”
她觉得安郡主那话里意思挺明白的啊,那什佛经读得多了,不会连这话意也听不出来罢,“你认得她么?她这般为你着想?”有交情,定是有交情的,不然娇宠凌人的郡主大老远的跑了来为的什么?
“怎么认识的?说来听听呗!”姬寻狡黠地转了转眼珠,手更是抱着他欲拿开的手不放。
“阿寻,”那什抽了抽手没得将手抽出来,便也随了她去,听她又道,“郡主的这番美意,多难得啊,她一个娇滴滴的姑娘家大老远的跑来只为你不受允太子的雷霆怒火……还低声下气地……老和尚可知么?”他便挑了眉,口气也冷了,淡漠的如他的人般,“你这般多话,可是要那什说给师父听么?”
“别啊,”姬寻怪叫了声便松了他的手,“别,我也是……给她的话吓着了不是,若允太子真如她说的那般,那,那你……”
她笑了笑,神情有些微的苦,小跑着跟在疾步行走的那什身后,“南达是国师,你是他的徒儿,允太子就这般地不给他父皇封的大吕国师脸面?”
那什抬起的脚顿了顿,“多虑!”便又接着疾行。
“喔!”姬寻不敢再说的别的了,她怕万一真的惹怒了他,那爱徒儿如命的老和尚哪会让她好过。
她跟在他身后小跑了一路,近的他歇脚的园子,他的步子才慢了下来。她摸不准他心里想的什么,更不能让他去给南达那老和尚说她的不是,索性抱膝蹲在他的石窗下,严防死守。
她叹气,再叹气。
觉得那什的心眼太小了,她不过说了些实话他便翻了脸。真真是连女子的心胸都不如!
这一守,便守至半夜,那什见着她仍是没什么好脸色。
“子时已过,施主这般守在贫僧的门前,是何意?”那什的嗓音温润清隽,她竟也听出了些陌生疏淡来。
“没何意,没何意,”那什逆光而立,五官有些看不清楚,身姿不若白日里儒雅清润,多了份莫测的冷漠的风华,她仰头看了眼便垂了眸子,“夜里睡不着,观星测祸福,说不定能帮上些忙!”
“回罢!”那什甩了他的袍子,便进的里面了。
姬寻估摸着他许是不会跟老和尚说她的事了,便也回了。她将他的话嚼念了些遍,恍然觉得他说的那声“回罢”竟跟他对那位安郡主说的那声儿一个样……
他跟那郡主自称“贫僧”,跟她称“那什”,还称了好几个“我”,这会又跟她也称“贫僧”……哎——
真真是小心眼的紧!
眺了眼老和尚的园子,她闭眼深吸了口气。尽力压着内心的不忿,她又将事想了遍,觉得她许是,过了些的!
若是给旁的人察觉了她听壁角,她都不会……像问那什问的那般自如!逮着她的人是那什,她又是听得那什的壁角,还是无不可对人言的那什,这事……便也就成这么着了……这事换在任意旁的人身上,想来都不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