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舍得,还是还水已经用尽?
镇城双女能坐上天青城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总归是有两把刷子的,该依靠谁,该向着谁,盘算利弊,还算精确。知道天女不能为其二人止痒后,不再将她供出来,只说是稍稍瘙痒罢了。若是他人,全盘拖出,只怕这天女会给那人贴上无用的标签,再给两把匕首,让她们自裁吧。
重重纱帐后传来冷哼,天女微缊,道:“你这女子,不知好歹!本宫不过应了你前来献宝,你杀了本宫的侍女不说,如今还敢向本宫提条件。只怕这话,你有口说出,没腿下山!”
“民女护卫并未伤人!”吴微颜大声辩解。
重重纱幕内又是一哼,纱幕后的天女动了动,就有护卫从侧门拖来了一人,吴微颜上前一瞧,正是宫门口那个被吴关抹了脖子,奄奄一息的宫女。
吴微颜勾唇微笑道:“回天女娘娘,此女子并未断气。”说着,她从袖中取出先前准备好的羽毛笔,蹲在侍女身侧,对着那女子伤口轻轻一笃,又用笔尖在她双颊划了两个叉。
这女子妄图用一片鹅毛救人名,还不尊重死者,私自毁人容貌。四周一阵抽吸声。
只见那颈口的刀伤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伤口的细胞加速分裂,喉部的肌肉组织重新黏合在一起。
那女子脸部由先前的苍白,被羽毛划得微紫,显红,血色迅速从叉子中央,向四周泛开,最后,脸上明明划破渗血的伤口,竟然连疤痕都不见,连眉角的皱纹都变浅,直至消失。
半刻后,侍女脸上伤口不见,唯有脖子、衣领及面颊上暗红的凝血,证明着曾经发生过什么。
不一会儿,躺在地上的侍女,手指轻轻动了动,恢复了些许意识,细若蚊蝇地说:“水……”
四周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地上躺着的女子。
她慢慢撑起身子,迷茫地看着四周。
“啊!”那女子突然反映过来,一声惊呼,对着青纱帐幕内,猛地磕头,急急说道:“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奴婢不该擅闯天女娘娘主殿,奴婢知错了,请天女娘娘赎罪!请天女娘娘赎罪!”
砰砰砰的磕头之声在大殿内回荡,显得一片空荡。
吴微颜却感悲怆。
不久之前,她也曾为了一人,为了他的安全,出手救了一人。
被救着自溢,受恩者背叛。
而今,救人的场景重现,可惜场景移换,叛者离散。
半晌,那侍女的头已磕出了鲜血,她粗重的喘息使周围的侍女侍从都心生悲怜。重重纱幕后回荡出天女的言语,“罢了,下去自己领罚。”
“娘娘开恩!”那宫女颤颤巍巍地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站起。
吴微颜在她身侧,明显发现她的腿,因为长久的跪地产生酸麻,差点软下,却还是不敢出纰漏,忍着退出了主殿。
殿侧站立的侍女快速清理了殿前的鲜血,干净的好像不曾发生何事,不曾有人在殿前磕至流血。
一切又恢复了圣洁梦幻的样子。
“把宝物给本宫呈上。”天女说。
“不可!”吴微颜上前一步,语气严肃而坚决。
天女的声音沉了沉,一字字吐道:“你敢逆我!”
“民女不敢。”吴微颜手中的羽毛笔举高了几分,述道:“此物名为蓝羽,是民女在燕国一位难民手中所得。此物点草草活,点花花开,点枯木能逢春,点铁树能开花。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
吴微颜并未说下去,而是停住了话音,她竖着耳朵,仔细辨认重重纱幕后的声音,果真,天女并未立刻让她说下去,她像是在纱幕内思量何事,沉默良久。
吴微颜听见,青纱咝咝呲噌的声音似乎大了些,青石板似乎被什么脚步稳重的人走过,在吴微颜脚底,微不可查地震了几下。
未几,天女让吴微颜继续说下去。吴微颜“诺”了一声,接着说下。
“可这羽向来认主,当时民女为得此羽,与那难民双手合十,捂了这羽一天一夜,才算是交接成功,认了主。那难民说,此羽若不得主人接触,落地蚀地,触肉食血,实在凶险。”
吴微颜苦笑一声,说道“若不是这羽,民女的忠仆也不至于殒命。民女日夜将其捆于臂上,但身心却渐渐乏力。民女深知此宝价值,却事实无力拥有,便想送于天女保管,能得以一用,能摆脱束缚,能为天女出力,能物尽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