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着宣澈的絮叨,想着父亲的面容,有些惆怅。
“父亲就是这样,一心只想护我周全。我母亲走得早,若不是父亲一直护着我,这个家,恐怕我早就待不下去了。”
“是啊。”宣澈竟然淡淡地叹了一声,“不管怎样,你还有父亲护着,可是我呢,寂寂深宫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我越过两匹马的距离,握住了他的手,微笑着说:“以后你就有我在身边,不管遇到多大的事,都是我们两个人顶着。你有多少心里话,我都会听你说,不会再让你感觉孤单了。”
宣澈看着我的眼睛,久久不语。
那目光里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法凝结成一字一句。而我却穿透所有岁月的阻隔,感知到那些心情,并且想和他分享所有的一切。
“以后的路,就是我们两个人走下去了,对吧?”他握住我的左手,认真地问。
“是,以后的路,我们两个人一起走。”我认真地回答。
宣澈似乎想说什么,有些吞吞吐吐,有些奇怪,这样美好的气氛,他怎么会是这个表情呢?“你怎么了?”
“其实啊,我从刚才就想问你。”他眉头微微皱着,“那个张豫机究竟是什么人啊?你竟然那么亲热地喊他‘豫机哥哥';!”
“哈哈哈,原来你是吃醋了呀!”我笑得前仰后合,抑制不住的大笑。
宣澈却大声地抱怨着:“本来就是嘛!从认识你开始,你就是一副对谁都冷冷淡淡的样子,也不主动去结识朋友,现在突然冒出来一个‘豫机哥哥';,我当然会奇怪啊!”
我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带着认真的语气说:“这个你真的不要担心了,他是我父亲从战场上捡回来的孤儿。他第一次来我家的时候,我才七岁,他也就十二三岁。父亲以前一直想要个男孩,本来是想把他当养子的,可宁夫人不同意,所以张豫机就一直被养在军营里,只有年节时才来我家。所以啊,我是真的把他当做哥哥的。”
听我这样说,宣澈才点点头,露出笑容:“好吧,那我就暂且忘记这个人,反正你是我郑宣澈的女人,跑不掉的。”
我没说话,脸先红了。貌似无意地抬头看天空,却看到了一轮圆月。原来时间这样快,已经快八月十五了。
“轩,你快看那月亮,好圆啊。”
可能是被我的称呼吓到了吧,他先是一愣,才抬头看天。
假如他一直是郑轩,而不是郑宣澈,该有多好呢。我们是不是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不必经受这所有的苦难,永远都只是幸福?
我们分明都知道,幸福是不能强求的。正因幸福的短暂和不易,才显得那样珍贵。
未来的我们会怎样呢?谁又能给我解答?
“是啊,马上就是中秋了,所以才会这么圆吧。”
我们静静望着夜空里的明月,谁都没有说话。月亮是亘古不变的,变的只有地上的人。心是不会变的,变的只有命运的无常。
若是真的有嫦娥,她在皎洁的夜空中看着地上人们千百年来的变迁,难道不会感慨和喟叹么?人生是多么漫长,痛苦和思念渺无尽头。而人生又是多么短暂,一瞬,有时便是一生。只那一刻,便足以铭记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