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沛岚问窦贵嫔:“不知这个魏王是什么来头?太后娘娘是他的亲生母亲么?”
窦贵嫔摇摇头,以团扇障面,低声道:“这魏王名宣澈,母亲是早年逝世的孝惠皇后,便从小寄养在当时的刘淑妃宫里,所以可以说跟皇上如同亲兄弟一般。刘太后虽说是他的养母,可生恩不及养恩大,太后可以说就是他的母亲了。”
沛岚啧啧叹息,竟不知魏王是这样的来历。
虽说生恩不及养恩大,可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会明白那是怎样的心情。虽然没有见过这个魏王,我倒有几分同情他了。
“宣澈,你此番许久没有入宫了,若不是哀家的生辰,恐怕还请不动你吧。”
魏王忙笑道:“哪里哪里,母后说笑了。儿臣天**玩,这您也知道。况且有皇兄照顾您,儿臣哪里不放心呢?”
乾旻笑着抢白:“三弟此言差矣,我们兄弟二人都要对母后尽孝道,怎可因为有我在,你便无事一身轻了?”
“皇兄这样一说,臣弟可不敢不从,以后定当每月入宫看望母后。”
母子三人言笑几句,魏王便坐在了后妃对面的皇亲那边,因我身份低微,只坐在后妃位子的第二排,离魏王较远,看不真切。
不多时,宴会正式开始,丝竹管弦之声响起,精心打扮的舞女们便纷纷飘上舞台。一时之间,人们言笑晏晏,觥筹交错,只听得杯盘相碰的清脆之声。我虽不胜酒力,可随着众人向太后敬酒,我也不免喝了三杯,头便有些晕乎乎了。
宴饮还未过半,那魏王便称自己府里还有事,先行告辞。乾旻也并不过多挽留,随他去了。
“太后娘娘,让臣妾敬您一杯酒吧。”
梅宛白端起银色酒杯,在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身。众人的目光齐齐向她看去,太后没有让她独自敬酒,她却自己站了起来,她的位份本不高,这样做有些不合规矩。只是太后却没说什么,自端起面前的酒杯小啜一口,并不理睬。
梅宛白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倒好没趣。底下有嫔妃的笑声。
“母后,梅儿想敬您杯酒,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乾旻貌似无意地一言,倒略带有讨好的意味。
太后却微微一笑,看向梅宛白道:“哀家今日已喝了不少,不能再喝了。梅美人若是有心,这宫里有的是机会,下次吧。”
乾旻也颇为尴尬,只得笑道:“也罢,那就下次吧。梅儿,你先坐下。”
梅宛白委委屈屈地坐下,面色很不好看。周围早有嫔妃低声嗤嗤地笑,仿佛太后的举动,给她们出了一口恶气似的。
我却笑不出声。都说太后不理后宫之事,而今看来,她根本对后宫的一举一动,都清清楚楚。宴后众妃便三三两两各自散去,我同沛岚一道沿着长春湖慢慢走着。想到刚才在凉亭里的一幕,心中不免感到忐忑不安,却又不能表现出来,便对沛岚道:“方才有些喝醉了,想在这里吹吹风,姐姐先回去吧。”
沛岚瞧我神色的确有些不好,便点点头,叮嘱我自己小心些,便离开了。
我支开含翠和留玉,自己顺着长春湖踱步,跨过白玉石桥,便是一片陌生的风景。这里大约是皇子公主们的宫所吧,只是四下里无人,竟越走越感荒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