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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孤独

再次踏上路途的无道一开始还是有许多好心情的,至少他发现自己一开始的嗜睡不是由于吃了这些野果的原因,这一发现也让他更加有信心了好一会,毕竟自己每天都会吃这些野果,加之之前的疑惑,虽然不说,但是无道每次都感觉像是在吃什么慢性毒药一般,等吃够了一定的量后,就会发作要了自己的小命。

以无道的性格,他自娱自乐起来是一把好手,但是他自扰自怜起来也差不了太多。

带着好心情还没有走几日,无道就发现,在这片广袤的森林中除了树还是树,除了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还是各种各样的飞禽走兽,除了自己还是自己,这三样事物就像是一副画一样,终年不变一回。虽然纳世珠的空间中也有四季变换,而无道对于这种自然的变化却从来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自己看了几千年了,对这种最常见的四季变换早已是习以为常。

这一发现让无道的心情隐隐有些不爽,虽然目前自己在这个纳世珠的特殊空间里只有一个目标,虽然自己也清楚了这个目标不再是遥不可及,但是随着无道逐渐对这个纳世珠里空间的认识了解,他还是没办法找到让他摆脱他是凡人这一事实的方法。

无道一开始还是能够以吓吓各种飞禽走兽自娱自乐,但是几年之后,无道也懒得理会这些动物了,不过在这几年里,他通过野果的不断变大(虽然这变化还是肉眼难辨),验证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吃野果,走路,睡觉,无道一个人不停的重复着这三件事。而由于自己以前是修行者的身份,而且还是修行了几千年的大人物,无道的敏锐感觉在这种环境中反倒是成为了一种负担。

无道自己心里也清楚,纳世珠的空间中只有他一个人,但是在几年之后的某日,无道还是冲着天空喊出了心中的压抑:“有没有人啊!”

这声音充满了愤怒的咆哮,也有略微的期待,在这片广袤的森林中回荡了好久。不过当那寥寥的几声鸟鸣响起时,无道失望的躺在地上,眼睛怔怔的盯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道这一躺就是七八天,其间饿了就吃些野果,有时候甚至饿了,也不想吃。

此刻的无道虽然知道那座山峰处有秘密,而且很有可能让自己变得不再像现在这样,但是他就是不想再继续走了。

修行者在修炼时,就好比凡人在睡觉,是无法感觉到时间的流逝的,而无道又是散修出身,本就喜欢无拘无束,所以虽然无道修行了几千年,但是对时间的流逝也并没有太多的在意,毕竟修行界地大物博,每天都有太多的新鲜事发生了,自己要做的事也有很多,时间都会不够用。哪会像现在这般,虽然也是“无拘无束”,但是貌似有些过头了。

躺在地上思索了几天后,无道脑子里突然蹦出来一丝疑惑:“凡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凡人们都是怎么生活的?”

“我听说,凡人的生命只有短短的百年,而且大多数好像还活不过百年,不过百年也够多了,还想活多少时间。”对修行者而言,一百年就好比一眨眼一般,打个坐,闭个关,不知不觉就过去了,而现在的无道竟然会抱怨一百年多,倘若被其他修行者们知道了,不知道会怎么看无道。

“凡人又不会修炼,难道他们每天就是吃了睡,睡了吃?那也太没趣了吧,老子好歹每天还要赶路呢!”这突然蹦出来的疑问让无道费了好些脑细胞,不过还是没有想明白。

最终,无道将凡人定义为一群变态,能吃了睡,睡了吃活一百年,就凭这一点,够甩自己好几条街了。

想完凡人的生活后,无道的心情似乎有些恢复平静了,他内心终于开始承认和接纳自己当前所面临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孤独。

无道想到这两个字时,自己内心也很惊讶。几千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也从未在其他修行者身上体会到过这样的感觉。

“这应该就是修行者和凡人的不同之处吧。”无道心里默默的想到。

良久——无道蓦地从地上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老子怎么突然就这么点背了?成为什么不好,成为凡人。”

虽然无道心情有些愤愤不平,但是在自己的分析下,区别开了凡人和修行者的不同之处后,好歹内心对自己目前的情况有些好受了。

无道心情不好是由于一个人太孤独,心情好受了些是因为他完全站在自己的处境,把每一个人都想成了和自己一样的个体,虽然这中间有一些无道没注意到的错误,但是也不用太在意了,就像无道后来在回避李泠忆喋喋不休的追问时说道:“老子能继续上路就不错了,哪有心情去细想。”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纵使无道再能坦然面对孤独,但是他毕竟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思想有灵魂的人。

无道一路上走走停停,情绪起伏不定,几千年来从未遇到的问题,让他备受煎熬,而为了让自己摆脱这种煎熬,他逐渐让自己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生活方式。

他不再说话,甚至让自己的思维停滞住,每天匆匆的赶路,一直到自己筋疲力尽的时候才大吃一顿,然后大睡一觉,起来后又是匆匆的赶路,无道让自己变成了一台机器,一刻也不停地运作着。

吃饭,睡觉,赶路,在这样完全纯粹简单的循环中,无道又是走过了几年。

此刻,细细算起来,已是他进入纳世珠空间的第十个年头了。虽然纳世珠的空间可以让无道的容貌保持不变,但是一种岁月的沧桑感还是浮现在了他的脸上。

在第十个年头,无道首先发现自己和那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之间的距离拉近了,虽然肉眼还是难以发现,但是比起之前没有一点感觉来说,现在的自己至少能够隐隐感觉到。而相应的,无道发现树上的野果明显大了一圈。

对于这个变化,无道心中还是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这么多年赶路,终于是初见成果了。

而无道所感觉到的另一个变化是源于自身的,因为在后来回忆时,无道也觉得自己当时仿佛是变了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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