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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谁装饰着谁的梦

今儿怎么打这么一会儿就下场了?是要回班么?咦……怎么……他又要去哪儿?那是哪个班的人?北落心里犯疑惑,转过头,想问问站在她旁边的常笑笑,却看见常笑笑嘴角挂着笑,红嘟嘟的嘴唇微微张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操场上的某个方向,北落顺着那个方向看去,那不正是自己想问的嘛!可笑笑又在看什么呢?北落心里犯嘀咕,就顺着那个方向更认真地观察了一下,当她在一片陌生中看到一个稍微有些眼熟的人的时候,北落恍然大悟——那不是周慧佳上次说的她那个初中同学嘛,叫什么来着,宋,宋小波好像是——哈哈,原来笑笑……北落忍了忍打趣常笑笑的念头,抿了抿嘴角的笑,原来那是(1)班。

杨自强刚上场打了一会儿便听到场地周围的欢呼声又如雷贯耳般响起。不用想,能让篮球场的看客们这样激动的也只有你了,初中就是这样,高中依旧毫不收敛,难道那些女生们的欢呼声就真让你这么欲罢不能?还是你想要的本就是这副放浪不羁的样子?呵,在这里你倒真应该好好表现,表现给楼上的那个人看,也让她那副永远骄傲的表情——

“大强,接球啊!”

“不玩了,你们继续。”杨自强说不清刚才心里一涌而上的到底是什么滋味儿,又应该是什么滋味儿,他只觉心里顿时烦躁的很。他和同学说了声儿,便退场准备往场地外走去,沿着回班的方向。或许,教室,桌上的书,还有……她,能让他思绪不定的脑子安静下来吧!想到这儿,他抬起头,看向教室的那扇窗,果然她正站在窗口,往这边看来,觉察到对上了她的目光,他赶紧移开,慌乱之下,他的目光顿时没了着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到底还是没能坦坦荡荡地再次落在窗口。

“加油!加油啊!Oh,yes!”杨自强的目光被一个熟悉的声音拉回到自己身边,这倒好巧不巧地把它们从窘迫中解救了出来。周慧佳!杨自强看见她正拍着手,又蹦又跳,眼睛却有条不紊地随着什么移动着,也正因为没有固定的方向,而是稳稳当当地时时移动着,才恰好说明它们的落脚点只是一个人,而不是一场球赛。想到这儿,杨自强突然没了探究下去的兴趣,他并没有回头跟着她的目光看去,也没有不识实务地打断她的兴致,他就好像撞见的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甲一样,安安静静地从她身后绕了过去,在与她隔了十来个人的地方,与她并排站着,与她看着同一场篮球。

杨辰,算不算是他的同学呢?除了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他们都是在同一所学校,但从来不同班。呵呵,他可以算是看着他长大的了!

小学,他一个人就可以把一个班搞得鸡犬不宁,却没有人敢说个不字。提起他,没有哪个老师的眉头能平整如初。那时候,他是老师们心头的一个结,眉头的一条褶,老师们对他打不得,骂不得,管不得,不管更不得。但最让老师们头疼的其实并不是他整天不好好学习,违反纪律,扰乱课堂秩序,逗逗这个,鼓捣鼓捣那个,而是他妈妈三天两头的来访。每次看到老师被他妈妈叫出去谈话时那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样儿,他那些还不懂人情世故的同学们就吧嗒吧嗒地眨着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平日里让他们小心翼翼尊敬爱戴的老师在那时总会扮成马戏团里的小丑,使尽力气只为逗他妈妈一人开心。

老师,对于小小年纪的他们来说是神一般的存在,老师神圣的仿佛不食人间烟火,无时无刻不让他们神往。所以,老师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刻在他们的脑海,供他们以后效仿学习。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也开始讨好杨辰,尽管他们还不能完全理解讨好的意思。玩什么都是杨辰说的算,去哪里都是听杨辰吩咐,和谁玩不和谁玩都是杨辰决定……如果他们玩得是古代的过家家,那杨辰一定是皇上,君王;现代的过家家,杨辰一定是大官,是老板。

小学,杨辰是在大家的宠溺中度过的,当然,宠溺的背后是老师的疲惫不堪,是其他被孤立的同学的自卑自艾。可一心只把这些看成理所当然的他,并不在意。

初中,他是整个学校的话谈!他与老师订下“君子协议”——他绝不做出格的事儿耽误别人学习,老师也绝不能干涉他的行为自由。他和老师一同骗过他妈妈的突击检查,他帮老师一次次周旋他妈妈的例行谈话。他是男生们心中崇拜的偶像,是男生争相模仿的对象;他是女生悄悄话的主角,是日记本里的倾述对象,是争风吃醋的源头……

初中,杨辰的成绩成了扶不起的阿斗,但他打得游戏无人能及,他打得篮球场场引发围观。从各方面考虑,他的高中只能必须来这儿上。

当然,这是杨自强最喜欢的结果。按照杨辰的这种发展势头,他倒想看看楼上那个女人能忍得了多久,等着吧,你的儿子会让你更骄傲的!

杨自强的眼睛好像一直在紧随着一个身影,但又好像看的只是一片虚无,没有人知道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也没有人注意观察他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那让他自己都不由紧了紧衣服的弧度。

北落是因为杨自强才趴在窗口的。她不是一个主动的人,一直都不是,她认识的人没有谁是她主动去认识的,而不认识的人她会永远把他们划在盲区。无论你是校园的风云人物,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卒一枚,对北落来说,只要不认识,她的脑子就永远看不到你,而一旦认识,你就会盘踞在她的大脑。

北落的目光一路追随杨自强的身影,终于在(1)班打篮球的场地边缘落定。原来大强哥是去偷学别人的球技去了,哈哈,被我逮着了吧!北落轻轻松松就发现杨自强的目光如炬,咬着场地上一个身影毫不放松。能让大强哥学得这般如痴如醉,想必对方一定是灌篮高手。北落顺着杨自强的目光看去,简简单单看去,没有杨自强的别有深意,没有那些粉丝的百转柔情。

杨自强咬定不放的那个人正在运球,恩,球运得很稳,中间遇到好几个对手来夺球,都被他翩然一晃躲了过去。惹人发笑的是每每和那些身强体壮、势在必得的人过招时,他都会转过头,朝粉丝最多的地方抛个媚眼,然后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而就在对手以为他不务正业而趁机抢他手里拍着的球时,他又会在电光火石之间把球传给另一只手,而对手却总会因志在必得而重心不稳……

北落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终于惊动了旁边早已笑得前仰后合的常笑笑“北,北落,你也……快看,他们太逗了!”

北落用手抹掉眼角笑出的泪“原来,原来我们学校还有这么逗的帅哥!率性而为的样子太好玩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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