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姬青而言,似乎秘密对于他的诱惑并不大。
明日,父亲便要将家族的秘密告诉他,这似乎是一件天大的荣耀之事,但姬青更是知道,这秘密一旦告诉他,必然要他自己承受这秘密带来的后果。被家族守护万年的秘密不可能是随便能担当的起的。何况自己几乎是个废人。
与那秘密相比他倒更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他知道自己体弱不能修习大陆上任何炼体功法,即便遇上一层武人修习者,也是瞬间被对方打倒。自轩辕黄帝教化人族,开化民智以来,大陆上传下无数炼体法门,经过修习,不但能够强身健体,人们还发现修炼到一种境界能够增加寿元,更直接的好处是与人争斗中占尽先机与优势。
而姬青却与这些无缘,他只能从书本里读到那些精妙的功法秘籍。姬青想起在白城白家那位贵妇的侮辱,更想到不能修习活不过三十的传闻。心里暗暗伤怀。“难道我此生真是无用之人吗?”即便他和姬紫联手击退了来滋事的黑衣人;即便他在成人礼让所有人震惊;但是,这些还是没法改变他不能修习的事实。终究自己还是个废人。
“不,我不愿平庸一生,更不能早早死去,我要找的亲身父母,要问问他们为何把我留在姬家。我要堂堂正正走进白城太守府把那份婚书扔到白夫人脸上。。”
“难道世间果真没有一门功法适合我这体质修习吗?”姬青摸摸的想着,今夜他思绪万千,也是唯一的一次没有读书。当他真正醒悟到读书百无一用时,便不再想读,以前之所以那么喜爱读书是他从来没走出过书房,从来没出过姬家大门。自然不知道这人世的繁琐与利益纷争。如今似乎知道的晚了。但这早与晚知道似乎意义并不大。
“小小年纪,便暮气横秋,老态龙钟,这怎么可以?”一个声音突兀响起,令姬青大吃一惊。巡视四周发现没有人。便问道:“你是何人?”
“宁令哥,一个将死之人。”那声音又响起。似乎气息微弱,但回答的干脆利落。
“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算什么,直接出来说话。”姬青仔细环视四周还是没发现任何人影。也辨不清楚声音来自何方。但宁令哥这几个字他还是知道的,自小通读典藏。而且过目不忘,自然记得在某本书里看到过宁令哥这几个字。但对于宁令哥他自然也不感兴趣,因为那是一千年前大人物,而且是为绝世强者。对于那声音自称是宁令哥的话他就当没听到。
“难道我愿意躲在暗处,不是跟你讲了我是一个将死之人,我是宁令哥。”
那声音又一次提到宁令哥,且强调“我是宁令哥”而不是“我叫宁令哥”。“是”便是一种自信,一种霸道的强势。而“叫”则是一种解释,更是一种底气不足自的谦卑。姬青本来不怎么感冒这个名字,却在听到这句话时对那个名字来了兴致。。他自然想到了那人。让父亲忌惮不已的那人,十五年前将自己留在姬家的那人。
“宁令哥?怎么可能活一千多年?不管你是何人,别躲在阴暗角落里讲话,阁下应该知道我手无缚鸡之力。即便站在你面前也不能把你怎样。!”
“你这小娃娃,难道老夫还怕你不成,若不是老夫被困于这贺兰碧之中,何须如此与你讲话。”
“贺兰碧?你在贺兰碧中?”姬青摸出已然变为拇指般大小的姬家验生石,置于掌中,神情极其怪异,他倒是忘记这块石头了。
“难道许你进的,老夫便进不得了?”
姬青当然相信这颗神奇的石头,里面可以装进一个人,即便这整个姬家宅院,整个姬水城只怕也装得下。因为他自己也莫名其妙的进去过。但这似乎不能说明问题。姬青想知道的是这人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你所说的基本都是子系乌有,躲藏暗处不现身便是心中有鬼。即便你是宁令哥,跟我这个废物应该没有交集。基本从我这里你得不到任何好处。”姬青身体有缺不能修行,但心思还是相当缜密。这是在不动声色的套话。想知道对方的底细。
“你这娃儿虽然人小,定力却惊人。老夫此前的话并未干扰到你。看来能走出贺兰碧果然不是侥幸。”
“老夫便告知于你,老夫本名就是宁令哥。千年前经过易容化作姬家的族人参加成人礼,不想触动验生石中阵法,被带入石中困住不得出来,这过去已然一千三百多年了。若不是被你与那紫衣女子闯进去惊醒,只怕永无脱困之日。”
“千年前老夫进入这石中,便被困与环境中不得醒悟,一直以为那幻境是真实世界,幻境虽大,但老夫却游历的其中每一寸土地,包括那做黑石山的所有山脊,认识那城池的每个人,可就是找不到出路,幻境中一日的景象结束第二日重复,连城中人们的表情在第二日都是一模一样。”
这千年时间几乎快耗光老夫的寿元。幻境中没有天地灵气,没法修行,老夫就在那幻境中将自己气息封住,所以才存活至今,被你与那紫衣女子闯进幻境惊醒。谁知你小小年纪,如此天赋凌然,并没有受幻境影响多少。在环境中只是半个时辰不到边看透那是幻境,并找到来时的出口。老夫被困幻境千年竟也没明悟那只是幻境。明悟的那一刻便是破镜的那一刻。”
听到这里姬青若有所思,幻境困人很多典籍都有记载。他当然知道老者没有骗人。依这老者所言,自己是曾进入那石中。并且明悟那只是个虚幻的世界并不存在。因此才又从那幻境出来。可有一点,明明自己肉体从未进那幻境,与姬紫不同的是自己只是进去了灵魂一样的事物而已。可那老者是如何感知到的,并且他在幻境之中并未见到那老者。
于是问道:“如今你既然找到出口为何不出来?”
“老夫大部分体力消耗在幻境之中维持生命,此刻已然生机稀薄,只怕一出贺兰碧便会魂飞魄散,身死命陨。”
姬青恍然,这人真有可能是个老怪物,而且是存活了上千年的老怪物。千年前宁令哥对于整个大陆来说是一个密,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样子,只知道他很强。并且特别强。最著名的事例便是一夜之间屠掉九座修真门派。使得大陆上踏入凝气境的人类从此变得少之又少。
如若此人所言非虚,那么,被困幻境千年的宁令哥,便不可能是十五年前的那人。那么宁令哥又会是谁,为何要混入姬家滴血验生呢,明明那就是一个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