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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归乡

说罢幽冥便转身离开大殿,水晶宫外进来了两个人,一人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行走着,此人正是黄泉。另一人一身黑衣长发如墨,二人同时向幽冥行礼。

黄泉跪倒在地用嘶哑的声音道:“尊主,三途河内的大半冤魂已化成恶鬼转交恶鬼军了”,幽冥满意的点头开口:“不错,那奈何桥下的冤魂呢?”。黄泉头低了几分,无奈地回答:“那岸上表面魂数无异,实则十之去九”。

幽冥叹了口气,望着另外一人道:“墨雨,恶鬼军整顿如何,新进恶鬼不少你得多上心了”。墨雨半跪回答:“我已让龙王调派黑龙前去镇压”。幽冥一笑看了看眼前女子缓缓开口:“你和墨羽好了?”。

墨雨偏头皱眉郑重回答:“尊上”。没等墨雨话完,幽冥便指了指大殿道:“你们夫妻二人不用吵了,也不用去领养孩子了,刚刚墨羽就在这里收了个义子”。墨雨瞳孔收缩猛的抬头看着幽冥:“穆寒尘?”幽冥指了指她的身后的黑龙王开口:“让他自己跟你说吧”。

墨雨回头只见人形的墨羽站在那里,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支支吾吾开口:“唔,龙鳞认同了他”,墨雨听完立马扒开墨羽的衣服,看向他的胸口,只见墨羽挂的吊坠上缺少了最重要的部分“坠子”。想必已经印到了穆寒尘眉心了,

墨雨动了动唇迟疑道:“那,那好吧”,幽冥开口:“你应当高兴才是”,墨雨苦笑:“是啊,该高兴,咱们也时日不多了,留个传承也是好的”。黄泉听到这句话脸色变了几番,眼珠转了转,似乎临时做了重要的决定。开口道:“那末将,就退下了”。

幽冥一眼看穿冷笑:“去哪?”,黄泉脸颊抽动开口:“自然是回三途河中”,幽冥“哦?”了一声,接着厉声道:“回去?要事在身你可是想临阵脱逃?在本尊到来之前,你的确是黄泉之主,但我只要还在,你就无法一手遮天,只能在这河水中苟且!这次任务,不去,便死”。黄泉听完立马跪倒道:“末将必将前往,以命担保”说罢偷偷的瞄了一眼那巨炉。幽冥点了点头:“是必须去,不然我就把你的神魂碾碎”。

幽冥放下狠话之后便转身回到大殿,墨羽不善的看着黄泉道:“小虫子,最好自己做准备如何在浩劫下存活,而不去想法子逃避,你我都逃不了”。黄泉连连点头,若有所思地冲着大殿拜了拜快步离开。

幽冥已经讲穆寒尘的躯体带到殿内中心,四个恶鬼的嘴中喷出浓稠的黑气,包裹着整个穆寒尘。幽冥靠坐在一旁看着身体不断的吸收着那黑气,眉头皱了起来。

墨羽和墨雨也进到殿中,墨羽上前急切道:“奈何桥中死气不够啊,能支撑到死灵完全复生寒尘么”。幽冥自己也毫无办法疲惫开口:“听天由命吧”。说罢扶额在一边静养。

三人就在哪里静静的等待着,直到黑气枯竭,全部被身体吸收,幽冥快步走到放在玉床上的穆寒尘旁,穆寒尘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幽冥脸色一沉双拳紧握,紧张的心都要从胸膛中跳出来了。墨羽也赶忙上来观望,见穆寒尘并无异样,失落开口:“失败了么”。

就在此时,穆寒尘突然胸口一震,整个人猛的一缩,大口喘息起来如同溺水一般的颤栗,圆瞪着双眼恐惧的望着四周。穆寒尘只觉得自己在黑暗中要憋得窒息过去,完全无意识的观望四周,全身颤抖不停。

幽冥拍了拍穆寒尘喊道:“寒尘,寒尘”,穆寒尘却不为所动,直勾勾的盯着水晶宫顶部的雕花,那是一个巨大的壁画,上面雕刻着一个女子站在山颠。俯视着芸芸众生,山下雕刻的有河,桥,草原,巨城,还有连绵不绝的城墙。

幽冥一把捏住穆寒尘的肩膀,大喊:“穆寒尘!”。穆寒尘只觉得一股强有力的声音透过身体,直冲入自己脑海深处,不断的嗡嗡回响着。穆寒尘猛的惊醒,看着幽冥,虚弱地喘息道:“师傅”。幽冥欣慰而笑:“算是让你挺了过来,让为师也松了口气”。

墨雨看穆寒尘醒来,立即半跪道:“少判官”。墨羽将她提起开口:“你是孩子的义母”穆寒尘楞了楞只好听从幽冥的话,连忙爬起一拜:“孩儿见过义母大人”。墨雨听见穆寒尘如此称呼自己,折煞一般似的后退一步连忙摇手:“不不不,少.”却被墨羽按住了嘴巴。

幽冥笑了笑:“看来你还得好好消化一下这便宜义子”,墨羽哈哈而笑:“过段时间就适应了”。墨雨上前握住穆寒尘的手,将自己的手环套在穆寒尘的手上:“一点心意算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吧”。

穆寒尘一愣想摘下,那手环似乎有灵性一样,长在了自己手腕上,怎么也脱不下来:“这使不得啊,我。”。情急之下望向幽冥。只见幽冥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还不谢你义母大人”。穆寒尘看着幽冥愕然,幽冥再一次肯定地点了点头。

穆寒尘便不再拒绝,躬身向墨雨拜道:“谢义母”,墨雨点头笑道:“收下就好”。幽冥看着墨羽:“你二人也好久不见了吧,我就不送了”。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

墨羽点头:“是,我二人告退了”,墨雨也点头追随着着墨羽的脚步离开,离开大殿时,意味深长的看了穆寒尘一眼。

穆寒尘全身都没有力气,自然不可能去送,幽冥这才把穆寒尘从床上抱起,放在一个玉椅上:“我带你去翠园里吧,这里挺冷的”。穆寒尘也没法抗拒,只能随着幽冥折腾。

幽冥手一挥灵力扩散,那椅子便载着穆寒尘随着自己离去。从殿中往里,绕过一个屏风,穿过几个大殿,来到一个小院中,只见一个巨塔横立眼前,院子正中抖动着一个不断在旋转的黑洞,幽冥先进入其内,那椅子载着穆寒尘也紧跟其后。

原来是一个碧绿茂盛树林,其间鸟兽遍布,生机盎然,完全不似刚才大殿肃穆庄严,也不同整个鬼界死气沉沉。穆寒尘在脑中思索着自己记忆深处的翠园,怎么想象也没想到,这个偌大的水晶宫内竟然有这么一个荫翳茂密的树林,当真曲径通幽处。

幽冥带着穆寒尘走在林间的小道上,穆寒尘尽情的呼吸着鬼界鲜见的新鲜空气,只觉一滤暖暖地阳光从树梢上射下,照耀在自己脸上疑问道:“怎么会有阳光?”。幽冥舒缓一笑:“这是依附在人世间开辟的一个空间,也属于人间,自然有阳光照到,不然这里树林怎么会如此茂盛呢”。

穆寒尘憨笑心想也是。转了几次来到树林深处,激流直下冲击岩石的声音隐隐从远处传来。走出树林只见一个瀑布从高处的山岩上悬冲而下,汇集在下,形成一个小湖,湖边有几栋小房子,都是用茅草而建,一副世外桃园的景象。这种陌上田间话桑麻的感觉让穆寒尘身感情切,似乎又回到了人间。

幽冥走在前面,领着穆寒尘进到一个小院子中,这小院内种着各种穆寒尘不知名的奇花异草,虽颜色各异,香气甚迥,但是却是令人无比舒服。进入翠园以后,穆寒尘甚至萌生了自己似乎完全脱离了阴暗的鬼界的错觉。幽冥带着穆寒尘进入了左边的一个小房子:“这间是你的,接下来个把月你就在此歇息了”。

然后指了指对面一间:“那间是我的,我先收拾一下”。说罢便推着浮空的椅子到小院中,自己回到房间内收拾起来。穆寒尘看着天空的太阳照射下慵懒的光,吹了口气呵呵笑道:“似乎人世间已经到了冬日呢,这光真温暖”。

穆寒尘刚刚经历大劫,已然心身俱疲。在和煦温暖的阳光下,不久便昏昏睡了过去,再醒来之时已经是傍晚。幽冥从自己的房间出来看着穆寒尘醒来笑道:“醒了呀,睡得舒服么”。穆寒尘点头,揉了揉眼睛又伸了伸懒腰,突然一阵咕咕声传来,在静谧的小院子中格外刺耳。穆寒尘摸了摸肚子尴尬道:“好似饿了”。

幽冥在穆寒尘前面点了几下,凭空变化出一张桌子和四把椅子,从园中最中间的房间内变戏法似的端出精美的菜肴,一一放在桌上。当幽冥歇下坐在穆寒尘一旁时,桌子上已经摆满了琳琅的美食,色泽诱人,香气扑鼻,穆寒尘不禁吞了吞口水。

幽冥看着穆寒尘的模样,起身拿碗筷,在桌子上放了四副,穆寒尘一愣问道:“怎么是四个?”幽冥拍了穆寒尘的脑袋道:“傻徒儿,这么多菜你我二人怎么吃的下,当然还有两个食量大的”。穆寒尘缩了缩脑袋,嘻嘻的笑:“是义父义母么”。幽冥点头:“等会儿就来了吧,他们两人除了上次接你见了一次面,之前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见过了,刚刚为师给他们夫妻二人说话的机会,叙叙旧”。

穆寒尘疑惑道:“我还以为你把他们赶走了,为什么几十年不见面?”幽冥笑而不语指了指小院外:“来了”。只见来者二人,墨雨走在前面已经换了一身长裙,墨羽则还是那一身黑,幽冥前去相迎。三人相继坐下墨羽拉着穆寒尘得手,关切地问:“身体怎么样,可以控制了么”。

穆寒尘摇了摇头:“走路还不行,手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墨羽一笑夹了一块肉放在穆寒尘碗里:“你这身体冻了二十多年,肯定饿坏了”。

墨雨眉头一皱:“许久没吃饭,突然就吃那么油腻的肥肉,要是给寒尘腻到了呢”,墨羽不悦,跟自己的老婆争论着。四人便在这样甜蜜又令人安心的斗嘴中,吃完了这顿饭。穆寒尘吃了很多,直到撑到不能吃下丝毫。而幽冥则动了几次筷子就一直开着玩笑活跃着桌上的气氛,墨羽墨雨二人完全是吵着给穆寒尘夹了一满碗菜,穆寒尘吃完又是一满碗,直到吃完也只有菜没有饭,让穆寒尘不解却没有问。

之后桌子上的菜全部被墨羽扫荡,虽然墨雨也矜持着食量,但也是常人的几倍了,饭后墨雨收拾桌子去刷碗。幽冥和墨羽则在聊天,这种人伦之乐让穆寒尘有种回到家中的温暖,不由苦笑生前自己有家么。

幽冥看着穆寒尘沉默下来就问:“怎么了,不喜欢这饭菜还是撑着了”,穆寒尘一笑:“当然是撑着了,只是有种回家的感觉,突然觉得心里好温暖”。幽冥和墨羽眼神都变得极其柔和,幽冥拉住穆寒尘的手道:“你小时候啊,最讨厌吃我做的饭,说自己乃是鬼神,才不要吃凡间的食物,可傲气呢”。说罢撇着嘴看向墨羽,似乎在向他告状的样子。

穆寒尘哑然失笑:“师傅做菜的确好吃,当初应该是觉得好吃,却不敢吃太多怕别人笑话吧”,墨羽接过话题:“其实我和你师傅还有你义母早就已经不用吃饭了”。穆寒尘也问:“为何?”。

墨羽回答:“因为本源,本源也分等级到了一定程度就不需要再吃饭了,最低有的空源,散源,聚源。这三源即世间凡人入道前的等级分类,而咱们鬼界则是卒,士,将,君,帝各有不同,每阶三等”。穆寒尘则问:“何时起可以不用吃饭”,墨羽回答:“聚源之后则可以靠灵力存活,但是当灵力耗竭之时还是要进食的”。

穆寒尘点了点头:“我现在是什么,你们呢?”幽冥指了指墨羽道:“墨羽现在是源君中品,墨雨是源将上品,你啊本来也是源君中品,现在则是空源状态”。穆寒尘并不惊讶:“那我何时才能回复到以前的状态”。

幽冥看了看已经完全降下的太阳,点起来两盏烛火道:“你是死灵本源,要回复到之前巅峰状态需要大量死气,鬼界虽然四处都是死气但都稀薄,我黄泉下虽然也有,但你想回复根本不够”。穆寒尘眉头紧皱:“那怎么办”。

幽冥道:“穆族,族宅内死气浓厚,回复你完全不是问题。你只要回到你的本家,就不愁回复之事。但在这之前你得做几件事情”。穆寒尘饶有兴趣道:“什么事情?”幽冥对已经洗完碗筷的墨雨点头,示意墨雨坐下,墨雨擦了擦双手,缓缓道:“鬼界现有势力已经摸清,你得做的事情很简单。势力最大的为穆震天的判官府,总领阴司掌管轮回大局,手持鬼界第一阴军,麾下四名阴帅,黑白无常,日夜游神,自己更是帝源强者;居其次的是北鬼帝白坤,坐拥鬼界都城酆都,手持禁卫和酆都军,麾下三名阴帅,牛头,鸟嘴,鱼鳃和马面罗刹,其三南鬼王虎烈,是一兽魂,掌管十八层地狱和鬼门关等要塞,麾下七十二鬼王,虚肚鬼帅,坐拥地狱军;其三西鬼王颜龙,最有可能勾结仙族的一支,驻守第二都城鬼蜮城,麾下两名阴帅,黄蜂,豹尾,和鬼蜮军,再就是最弱的东鬼王已经隐世,无兵权无实权,更没有强者依附,还有就是我们三途河下”。

穆寒尘听的云里雾里道:“那我到底要做什么?”墨雨指了指画在桌子上的西鬼帝,就是一个圈加四根线画成的简笔小人:“西鬼帝近年来行事诡异,不断安插人手介入判官府和十八层地狱,现今判官府的奈何司望乡台和孟婆等职位已经被西鬼帝掌握,总判官由于其中利害不便插手,你就是要将这三人剔除掉”。穆寒尘一呆:“我如何做得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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