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水恭敬地行礼,“是,皇上。”
此时已经是金秋时节了,偏偏这皇宫中还是娇花妍妍,淡淡的花香在空气中萦绕着,使人闻得心旷神怡。只是南行水却不敢松懈,低眉顺眼地跟在原帝身后,小心翼翼。
原帝手抚弄上了一朵金黄的秋菊,不经意地说,“大月国的公主现在还住在驿站中,朕本想将她接入宫里,不过——行水,这次大月王的行程,朕就全都交付给你了。”
南行水恭敬地应了一声,对于原帝话中深意,也了解了七八分。虽然现在原朝国力昌隆,但是没有内忧,还是有外患的。原朝地处中原,四方都有其他的邻国。尤其以南疆和东夷为最,这些地方十分贫瘠,时常就会来原朝的边界骚扰一阵。
南疆的国家名叫苗国,最近这两年一直在虎视眈眈,想要侵占原朝的两州一郡。苗国下一任新王马上就要登基,势必要做出一番军功来站稳根基的。而这大月国,原朝,苗国则就成为了掎角之势,大月国现在态度十分暧昧不明,明显是在等待更好的利益。
换句话说,谁能够争取到大月,谁就能够在即将到来的争战中取得先机。
从茎处择下了秋菊,原帝撩拨着金黄的花瓣,语气淡淡,“这次如果能够与大月公主联姻,后面的路就能够好走很多。行水,朕对你有很大的期待啊。”
南行水撩开袍子,跪在了地上,“臣自当不辜负皇上期望!”
等到原帝渐行渐远,南行水站起身,在御花园里慢慢踱步,心里慢慢地计划着。就在这时,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阵嬉笑声,女子如同银铃般的娇笑声,在花园里显得无比悦耳。
南行水抬起头,就见到那双抛桥上迎面走来一群穿着华贵的青年男女,打头的两人,正是皇上刚刚还在提起的两位皇子,一身白衣,谦谦公子,是六皇子南恭暄,身旁着紫气东来,金龙暗绣的,则是九皇子南恭洌。
但这时,南行水的注意力完全不在两位皇子身上,而是那身后的两名妙龄女子。其中一个穿着旗服的女子他认识,是当今的长平公主,另一个美艳异常的红衣女子,不正是那日的马上佳人吗!
连忙敛回心神,南行水朝一旁候着的小太监招招手,问道,“那个红衣女子面生得紧,不知道是谁家的明珠?”
小太监看了一眼,回道,“回小王爷,那是大月国的珈蓝公主,前几天跟着大月王一同进京的咧!”
南行水愣了片刻,接着,漂亮的桃花眼里顿时涌起了戏谑。手握拳抵住唇,南行水开始噗嗤笑起来,白皙的脸上泛起了红色。
这才叫命中注定啊。
珈蓝正在与长平公主聊天,似乎听到了什么人的轻笑声,她自幼习武,耳力比别人要好得多,但四下瞧了瞧,却没有看到有人,想想也就作罢了。
九皇子南恭冽见状,连忙慢下脚步,凑到了珈蓝身边,讨巧地说,“珈蓝公主可是走得累了,要不要去亭子中歇歇?”
珈蓝一笑,敷衍了两句,只是拉着长平公主继续说话。这南恭冽虽然有一副好皮相,但似乎是继承了郑妃的样貌,总是改不了轻浮的味道,让珈蓝半点好感都没有。
见碰了个软钉子,南恭冽脸上的笑意不改,心里却冷哼了一声。这珈蓝脾气是大了点,但样貌却美得他心痒痒,他府中的绝色佳人也不少,但就是没有一个有这种味儿的,让他着实欲罢不能。不过这小国的公主,终究是难登大雅之堂,嫁给自己当皇妃,还是次了些。
摸了摸下巴,九皇子浮出了笑容,又追了上去。
还是长平公主想起来,六弟南恭暄还落在后面,便回过头去看。只是这一看,却有些痴了。
一身白衣的南恭暄,站在万千丛花中,手里静静握着跟短笛,似是要横笛花前般。秋日的阳光总是澄明皎净的,洒在他的脚下,成了一地的碎金。南恭暄有一张温和俊逸,春风扑面般的面容,似乎浑身都似白玉生烟般清雅。
藏书一万卷,金石遗文一千卷,有琴一张,有棋一局,笛一管,而常置酒一壶,就成了一个如谪仙般的玉王七。
玉王七,是京城里所有文人雅士给南恭暄的称号。
南恭暄的母后,便是已经香消玉殒的王皇后,王皇后并非官宦之女,而是来自世世代代的书香世家—横城王家。凡是王家的后人子弟,都以齐家治国平天下为己任,修身养性,不图显达。在王家门口的两阙联上,写了两句话,丹青不知老将至,富贵与我如浮云,因此高祖皇帝还为王家赐名,曰为丹青世家。
而这玉,则是大家一致同意嵌在名号前的,以儆如玉公子。
南恭暄感觉到有人看着自己,不自觉回过头,朝长平公主回以微笑。长平公主立马回过神来,讪讪一笑,扭过头去不再多望。
收起竹笛,南恭暄慢慢跟上他们的脚步,稍稍侧过脸,看着南行水离开的方向,眼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回到王府里,瑞王妃急忙将南行水拉进房间里,面上有些惊喜,“行水,我听娘娘说,那大月公主——”
南行水微微一笑,“娘娘说的八九不离十了,皇上让咱们府里接待,打的也是和亲这个主意。”
瑞王妃喜得一拍手掌,“好,好啊!要是你能够娶了大月国的公主,那个南云起不仅没有机会和你争,皇上以后更是要对你另眼相待了!”
说完,瑞王妃坐都坐不住,欢天喜地地去准备接待的事宜了。倒是南行水抚摸起了下巴,带了些思忖。这珈蓝,似乎对南云起很有些特别。
接着,就见他唇角勾起了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既然你对他青睐有加,我就让你好好看,什么叫做一个天上,一个地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