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双腿发麻,逃不了跑不动,但一双眼睛还是通红通红,凌厉的眼刀扫向了面前的二人。
陆昼虽然是弱书生,但还记得自己是荆芜的丈夫,便想要拉开面前的荆芜,一边朝那人呵斥,“你若是不说,我就押你去官府!”
岂料这时,荆芜突然呀了一声,脸色一变,“你,你是吴老板家的,我认得你!”
那人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却也没有开口。
周围的人听到动静,渐渐被吸引过来,而之前书摊老板喊来的衙差也正好赶来。几个大汉打头阵,帮着陆昼将人压给了官差,闹哄哄地离开了。
回到家中,陆昼将手里的书往桌上一砸,发出一声闷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荆芜怯怯地站在门口,说,“铺子前主人最近来找我,非要我再加银子,还说不同意就有我好果子吃……我没想到他居然真的会派人来,都是我的错!”
见荆芜蹲身行礼,眼里泪光闪烁,崽想到刚刚她奋不顾身护着自己的场景,陆昼心里最后一点怒气也化为乌有,“好了,这事你自己去处置吧,我不过问了。”
上前扶起荆芜,陆昼抹了抹
她眼角的眼泪,“我们在京城里,要小心为上,而且我在位子没多久,更要谨慎一些,不能被人抓住话柄。”
荆芜带着鼻音,一一答下,“是。”
潮湿的地牢中,一个漆黑的囹圄里坐着个男子,脸上因为受讯带来的点伤,但精神却依然熠熠。
就在这时,地牢前出现了一团黄光,一直迤逦到男子的脚边。
抬起眼,一个圆脸盘,素蓝布衣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举着蜡烛望向自己。
黑夜,怀璧坊。
桃锁放下手里的灯盏,走到荆芜面前,“小姐,人带来了。”
荆芜正在写着什么,神态自若地回道,“你去守着吧。”
答了声是,桃锁退出了内间,关上了房门。吱呀一声后,房间里只剩下了两个人,一站一坐,却是一样的气定神闲。
写下了最后一笔,荆芜吹了吹未干的墨迹,抬眼看他,“你看起来很放心啊,不怕我害你吗?”
那人冷哼一声,“你这么大费周张,不会只是为了杀我。”
荆芜挑挑眉,“聪明。”
“不过我确实不懂,你为什么要救我?”男子盯着她,“我明明要杀你相公……”
停下了吹气,荆芜说,“没什么,就冲你停下来那一下。如果你真是丧心病狂的人,不会为了误伤一个书摊老板而担心。所以我觉得,你杀陆昼是另有隐情。”
男子直直地看着她,猜不透她到底想干什么。
那厢男子一肚子百转千回,这边荆芜却撑着胳膊,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呐,我给你个活命的机会,只要你能够回答出我的问题,我就放了你。”
“我这怀璧坊明日就要开张了,你瞧瞧看,我这里还缺一样什么?”
男子先是一愣,但看荆芜的表情不像是故意逗弄,便真的开始四下打量起来。
看完了一遍,男子低头,认真思索一阵,后摇摇头,“无一缺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