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起从山洞出来的时候,是被人抬出来的,整个人简直像是从血水里泡出来一样。跟来的知县也有些吓着了,前几天自己那不成器的弟弟突然来找自己,得意洋洋地说自己做成了件大生意,现在看来,根本是给自己捅了个马蜂窝。
知县恨得牙痒痒,朝后面的衙役说,“把人给我带过来!”
被人带过来,杜如晦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大哥,你可要给我伸冤啊!”
一旁的荆芜冷哼一声,“大老爷要是伸冤,就该把你另一只耳朵也给割了!”
杜如晦有些慌了,强撑着说,“你别瞎说,那哑巴的伤可是和我一点没有关系,不信你去问他,看他说什么!”
“怎么,你就吃准云起是哑巴,不会供出你吗?”荆芜冷笑一声,“人在做天在看,你看看这是什么?”
众人围上前一看,登时差点恶心地吐出来,荆芜手里的帕子里,正装着杜如晦的那只残耳,看的杜如晦一下子白了脸。
像扔垃圾一样扔到了地上,荆芜面无表情地说,“不光是这个,路上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看见齐云起进了你的府中,你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辩解不了了。”
杜如晦见荆芜死咬着不放,顿时乱了手脚,一把抓住了知县的手,“大哥,大哥救我…是宋发,是宋发来找我做的,我都是为了给你报仇啊!侄女儿听说陆家那小子成亲,天天以泪洗面的,我动怀璧坊,也是给你们出气啊!”
“够了!”用力甩开他的手,知县被他的蠢样子气的一肚子火,命人将他捂住嘴带下去。
知县叹了口气,示弱地说,“荆姑娘,不,荆老板,我弟弟是一时财迷心窍,才做出这样的事情,希望你和齐掌柜说一声,大人不计小人过,放如晦一马吧。”
荆芜一扫刚刚的阴郁,满脸笑意,“大人都这么说了,我们哪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在商言商,我们做商人的,可不能做什么亏本的生意。”
这话外音知县怎么会听不懂,沉思了片刻,说,“再半个月,城里要送一批军营用品过去,银子已经派发到了府里。如果荆老板愿意,我们可以谈谈合作的具体细节。”
荆芜深深一笑,“大人真是明智。”
被抬回荆家后,齐云起生生昏睡了一天一夜,荆芜特意请了两个大夫坐诊,连轴转着按脉开药,才将将把病情给压下去。
等到齐云起迷迷糊糊地醒过来,已经是第三天的中午。他整个人就像是被火烤过一样,又热又疼,嗓子里更是火烧火燎一样疼。
陈伯见他想起身,连忙将他按下去,“你这一骨头才接好,千万别乱动。”
躺在床上,齐云起慢慢张合着嘴巴,问,小姐呢。
“小姐把你送回来,又回陆家去了。”心疼地看着,陈伯端来杯水,给他喂了两口,“你说说,这才多长时间,都伤了两回了!”
默默地喝了半杯水,齐云起觉得精神好了些,撑着坐起身。
陈伯有些着急,“你这孩子,还伤着呢!”
齐云起笑了笑,示意自己没事,渐渐的,漆黑的眸子里越来越浓。他一直没把身边的狗当回事,以为拴紧他就好了,没想到这狗居然还能够有这样的本事,反咬自己一口。
狗仗人势,真是让人恶心。
而此时,怀璧坊里的气氛也煞是诡异。几个下人围在一起,窃窃私语,宋发则是脸色煞白,来来回回地一直走。
知道这东窗事发之后,自己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偏偏宋发还一个劲儿地安慰自己,说不定杜如晦没来得及供出自己,或者荆芜相信自己也说不定。可是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不安心,咬咬牙,还是准备先跑路再说。
刚刚走到门口,宋发感觉到一团黑影挡在自己面前,抬头一看,齐云起拄着拐杖,挡在了大门口。
六子见到齐云起回来,连忙上前扶住他,“掌柜的,你伤还没好,怎么就过来了?”
齐云起没有说话,双脚跨进了门里,接着反手关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