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少收回了探向小奴鼻息的那只手，先前所有哽住的情绪都化为了怒吼，他冷静不下来，也不愿再因为那些个顾虑而隐忍。
“帝天胥”
“帝天胥！”……“帝天胥！”
最后一声，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所有的力气。
其实在他叫第一声的时候帝天胥便听到了，他了解刘少，更了解小奴。如果没到逼不得已，他们一定不会在此时乱他心神。
而且……他一直在感受着下头的一切，尤其在小奴心跳停止的那一刻，他仿佛知道，内心早已溅起千层浪，比起刘少，他应该更恐惧、更害怕，甚至应该不顾一切到她的身边去。
可是，帝天胥表现出的却是前所未有的淡定。
就连游昊天，本还深陷当年的故事中无法自拔的人，也不禁意的看了眼下头，一张面孔清晰的印在了他的眼底。那张本该熟悉却陌生的脸，此刻苍白的不似个人。当即也是心下一冷，怔怔的看着那双还睁着的眼。
“不会的！断然不会！”
此刻的疯魔比适才还要厉害，应该说这一刻更像是崩溃。
一动一静的两人，对底下，已然没了气息的小奴都有恩，有爱，虽然小奴在两人间早就作出了选择，但若没有游昊天，小奴恐怕也早就丧命了。
不管她之后做了多少事为了撇清他们之间的关系，可说到底，有些东西真的还不清。
而她，其实也明了。
帝天胥什么也没说，只是当即呕了一口血，前头便觉得喉口腥甜了，强忍了下去，此刻在看到小奴的模样时终是没有忍住。
他从来不喜欢多说什么，但眸子里的冰冷和绝望已然说明了一切。
从痛苦到冰冷，没有了小奴，他也就没有了心。就算活着，也是从前那个无心无痛的帝天胥，所有的血肉都随着小奴的死亡而殆尽消亡了。
“易小奴，哈哈哈哈！易小奴！”
游昊天疯魔般的叫着这个名字，似乎也忘了自己还与帝天胥对峙着，骤然收了势，不仅是他自己，连帝天胥的心肺都受到了震荡。
可他，却像无事一般，披头散发，衣袍上沾着血，眼中充斥着怒意。
“是谁，是谁杀得她？”
他指向了刘少，“是你？！”
游昊天此番模样，深思不清，实难让人把他与风度翩翩、俊朗不凡的游公子联想在一起。
“还是你？”他又看向了余忠。
帝天胥也从上头以轻功落下。
他看着游昊天此刻疯魔的样子，依旧不发一语。
视线一转，落在了余忠与刘少手里抱着的人身上。
那双眼睛……是恐惧，更是空洞。
她向来心思灵活，那双眼更是明媚闪亮，每每流转都像是只狡猾的小狐狸。
就算恐惧，那双眼也是鲜活的，至少不是现在这样。
帝天胥握紧了拳头，整个人散发着冷意。
凡经过之地仿佛都降了一层寒霜。
游昊天还在疯魔着要为小奴报仇，而他，却是直接走向了小奴。
余忠明明该是游昊天那边的人，可看到帝天胥站在他面前的那一刻，还是把小奴交了出去。
就是下意识的，松手。
刘少赤红着眼，看得出来，他也为小奴的陨落而难过。
但是，他知道，帝天胥才是最痛苦的那一个。
多年分别，最后换来的还是这样一个结果……
帝天胥从两人手中接过小奴，将她牢牢的禁锢在怀里，手抚上了她的脸庞，缓缓的撕下了那层人破面具。他缓缓的勾唇，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眼中却饱含深情。
余忠震惊的看着这张绝美的面容，原来，这才是她的样貌……
他为小奴阖了双眼，开口说了从小奴没了气息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我们回家。”他声音哑然，实没有平日里的深沉。哽咽中的颤抖只让人觉得他此刻的悲伤。只是帝天胥是天生的王者，就算受了伤，亦然。
他抱着她，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那么沉重，又富有力量。不管是我方还是敌方的人，都很自然的为他让出了道。
游昊天亦是仿佛意识到什么，想要制止，却被刘少给拦了下来。
“小奴想跟谁走你应该很清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