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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画卷里的剑

狭田城“狂战帮”,独眼小心翼翼的在旁边伺候着,帮派聚义堂大厅当中的主座上,一个全身金色锦衣的中年人懒洋洋的坐在那里。

底下是已经汇聚多时的帮众,所有的人都大气不敢喘上一下,包括帮主独眼,那个瞎了一只眼的“狂战帮”帮主在内。谁都知道,那个中年人浑身金闪闪的衣服上满是金线,如此奢侈的穿衣打扮,整个武林只有黑月商会才会这样。

黑月商会是什么?真正的江湖人都明白,那些茶楼酒肆,赌场妓院也不过是黑月商会外围的伪装,真正的黑月商会隶属于“红鸾宫”,是那个让武林中所有男人都害怕的女妖精手中的荷包,四处搜刮各种各样天材异宝,供其修炼或者享受。传闻黑月商会在七年前的“诛魔鏖战”后,为了庆祝魔道大获全胜,用山一样多的寒月宝石建造了一个宫殿,献给了红鸾宫的女魔头,正式成为女魔头搜刮宝贝的鹰犬。

黑月商会真正的内部管事为什么会来“狭田城”这种穷乡僻壤,独眼想不清楚,底下的人更是一头雾水。

独眼瞧了瞧旁边大厅右侧一箱箱码的整整齐齐的晶石,草药,吸了一口气,慢慢的走上前去,谄媚的笑道,“大人,平时都是外层管事负责收我们孝敬上去的东西,今天怎么劳烦您大驾亲自来啊?”

那个中年人正在假寐,听完独眼的话,眯缝着眼睛,冷冷的“嗯?”的一声,吓得独眼立马跪拜在地上,止不住的扣头认错。

看着地板上已经有鲜血顺着台阶流淌下来,中年男人才起身,示意独眼站起来说话,他问道,“我让你把你们这个破地方所有会武功的人都找来,人已经到齐了吗?”

刚站起身的独眼脸色又是一阵发白,“还,还没有,小的手底下还有两个不成器的兔崽子,前两天去天眉山的猎户家收租到现在还没回来!小的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回来了!”

独眼不敢说谎,这个中年人看似只是个商会管事,实际上却早已经贯通了全身的经脉,是炼精化气境界顶峰的武者,自己这些人没有谁能挡下他的一招半式,何况黑月商会里面还有“红鸾宫”传下的高深武技功法和上好兵器,自己这帮乌合之众不够他杀上一会儿的。

“算了,想来也只是有三脚猫功夫的泥腿子,不等他们了,我有要事在身,等不了那么多时间。”中年人已经不耐烦了。

“你下去站好!”他示意独眼下去和他那帮手下站在一起。狭田城只有一个帮派,整个狭田城会些武功的人全被“狂战帮”弄在一起了,独眼就是这个地界的土皇帝,但是现在只能乖乖下去站好,动也不敢动。

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画轴,看着这个画轴,他的目光忽然多出来一些狂热和畏惧,随后镇定下来,缓缓的将手中的画轴展开,中年人同底下的人一同看着。

这是一幅小巧的画作,里面没有画着什么内容,画布上大部分是白色的空白,只在中间位置画着一把寻常的剑,样式一般,画功实在也是一般。底下独眼和他的手下们看着这幅拙劣的画作有些傻眼,这是什么情况,这幅画自己也能画,黑月商会人的特地跑过来给我们看画?

金色华服中年男子没有察觉到底下人的表情,只因为他看到这幅画中的剑时,眼神里的狂热和畏惧更加浓烈了。看了一会之后,他握着画轴的手,运起黑月商会教给的法门,将自身的元力激发入画轴里。

宛如大幕才刚刚拉开,这幅画陡然间变成另外一个模样,画中的剑忽然爆发中万丈光芒,就像夏天的太阳,从画卷里射出来的阳光,爆裂,炽热,霸道,最特殊的地方是,这样的光太亮太刺眼,瞬间所有人眼里都被刺得流泪,忽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许久之后,大家才恢复过来,那个金色华服男子已经收了画轴,大马金刀的坐在那里。“你们可记住刚才的感觉了吗?”他问独眼和众人。

“记住了,记住了!”独眼和他手底下的人都忙不迭的点头,刚才那滋味,到现在眼睛还看不清东西,能不记住吗?

“记住就好,从现在起,若是武林中有人使出刚才的剑光,豁出性命也要给我承报上来,若是有人提供线索是真,必有重赏!”

大家面面相觑,找人?找出使用这样剑光的人,也是常有的事啊!这次怎么感觉很奇怪,这样的剑光的确极其罕见,但是至于这样专门委派黑月商会的管事来通知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有消息就呈报上来,看到这样的剑光,一定要留着你们的小命,把我把消息传到商会来,记住,这是红鸾宫宫主亲自下的命令!”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打了一个哆嗦,那个女妖精,女魔头,想想都害怕!大家都觉得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发生了。

“好了,独眼,给我好好找,我还要去下一个地方!”黑月商会的管事就这离开了,“哎?大人留步?这些供奉上去的东西不要了?”独眼朝他的身影喊去。

“黑月商会今年的租不收了,你们自己用,记住,吩咐你们找的,现在是头等大事!”

独眼和那帮手下听到这话,紧张半天的心情终于变得高兴起来,这些需要上缴的东西现在不用上缴了,太爽了,本来一件坏事变成了好事,殊不知,福祸总是相依,说不定,马上又有一场祸事将来?

整个武林,类似黑月商会这般怪异的举动,已经层出不穷,底下的武者还不知道太多,而武林中的各个势力门派的高层,却已经暗潮涌动了,了解的人一定明白,江湖又要乱了!

..

侯风走在通往狭田城路上,他没有用武功,而是慢慢的赶路,因为他的心有些沉重,有些事情想不通。

“师父,学武的目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练武功?”忽然打破的沉默,他问无剑神。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苦恼了很久,甚至还为此付出了一些代价。”无剑神俊美的脸上有着一些怅然。

“你后来想明白了吗?”侯风疑问道。

“想好了!练武与道相合,维持天道平衡,惩恶扬善,匡扶正义,保护那些需要保护的人!”无剑神的语气中有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那练武的本质就是回归普通人喽,因为那是我们需要保护的人,让他们活得更好,便是我们练武之人的责任?”侯风接着说道。

“自然是的!”无剑神答道。

“懂武功的人夺取弱小人的生命,那就是有罪的吗?”

“嗯!”..

“可是我也杀人了,杀了两个人,他们比我要弱小很多,他们打不过我,我很轻易就杀了他们,算不算有罪?”侯风语气低沉了下来。

“傻孩子!”无剑神算明白了,原来侯风因为自己杀了人的性命在自责呢。这是侯风第一次杀人,以后还要杀很多人,但第一次总是难忘的而难过的。

就算他杀的是恶人,他也觉得难过,因为从本质上来说,侯风杀了两个比自己弱很多的人,而络腮胡子和瘦子也是如此,不论理由是什么。

“不要想这么复杂,恶人当杀!以后你就明白了,生命虽然轮回的很快,但是我们尽量让幸福的人更多一些,所以要杀一些破坏幸福的人!”

无剑神答道。

这样的回答可以说是有些无情,杀人的事情,不论有何种理解,都是罪恶,只是当修为越高,更加接近天地,天地无情,人就更加无情,越是无情,越是自然。

两人互相谈论了很久关于生死,正义和侠者的事情。

侯风很快就摆脱了第一次杀人给他的阴影,他还有事情要做,还有武功要练,还有人要杀,有了第一次,剩下的就轻松多了。

狭田城已经到了,就在前方。

小小的城市,五脏俱全,街道明显比侯风之前的小镇宽上许多,也更加热闹。

热闹不代表高兴,只是说明人多,交易多,仇怨多,这就是江湖,越多的地方,越多的人,就有越多的恩怨情仇。狭田城里的人明显比天眉镇上的人更加的紧张和木然,从侯风进城开始,大大小小的人都注意着他,这样小的地方,一个陌生的武者,是所有人目光的聚集点。

人生来就有智商高低之分,成年人多的只是经验,笨蛋多大的人都有,会武功的人也不例外。侯风已经给人盯上了,也许是来探探虚实,也许真的是见财起意。

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精瘦汉子走了上来,他大约四十来岁,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侯风腰间那柄柴刀,贪财的人必然是有眼力的,他们像苍蝇一样,绕着值钱东西的周围嗡嗡作响。

“兄弟有点面生,外地来的?”他开门见山。

侯风笑了一下,指着天眉山,“我从山里来!”

“山里啊,山里好,山里宝贝多!就像你身边的这把刀,多少年没见的好刀!”刀疤汉子笑着说道。

“一把破柴刀而已,还行。”侯风语气简单,他觉得自己好歹是曾经天下第一人的传人,说话要像个大侠的样子。

这样的反应在别人看来,却是有刺可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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