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浓。
沐浴后的两人躺在一个被窝里，却谁也没睡着。
凤倾珏没睡着是因为怀里的人一直不安分的辗转反侧，扰得他无法睡眠。
而九九是毫无睡意，出去转了一圈，按理这个点该是一顿好眠的时候，但是，一想到醉颜阁里的那个姑娘盯着凤倾珏身上的目光，她就觉得心里很不舒服。那个姑娘可是比她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这样优秀的凤倾珏，真的会一生一世只爱她一人，只娶她一人吗？
他真的会跟其他男人不一样吗？
抬眸看着凤倾珏的脸，这样精致的一张脸，指不定得吸引多少狂风浪蝶了。
“唉！”
“睡不着？”凤倾珏拥着她的腰，轻声问道。
“凤倾珏，你真的不会再娶别的女人吗？”九九小声问道。都有些想嘲笑自己的没出息。好像自从和凤倾珏在一起后，她更像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而不是在萧府日日想着报仇的那个人了。
人一旦有了依靠，便不再坚强了。
“傻姑娘。”凤倾珏低低的笑出声，敢情她一晚都在考虑这样的事情了。
“你说嘛。”九九扯了扯他胸前的单衣。
凤倾珏凝眸看她，忽然认真的问道，“如果娶了呢？你会如何？”
九九沉默。
她会如何呢？
离开？还是杀了他？又或者杀了他另娶的人？可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心，要来，还有用吗？
她想哭。
“你要是真想娶旁的女子，那你就休了我吧，我可以走的远远的，再也不见你。”她不想看他在别的女子身边笑，可是，却也舍不得杀他。
“你啊，”凤倾珏无奈一笑，侧过身，空着的那只手抚着她的肩，“九九，你放心吧，除了你，我绝不再娶，也不看其他女子一眼。”
“你发誓。”
“好，我发誓。”
听到他这么说，九九才安心了一点。暗暗在心里想着如果再有其他女子多看他一眼，她就把那女子打跑。
凤倾珏是她一个人的。
“好了，睡吧。”凤倾珏将她拥得更深了一些。
九九便安心的躲在他怀里，闻着他的味道入睡，只是睡着睡着，忽又想起了一件事情，眸光闪闪的望着凤倾珏光洁的下巴，“你那次，那次……为什么不要我？”
“嗯？”凤倾珏疑惑的恩了一声，显然没跟上她变换的节奏。
“那次？”
“恩，那次！”
“那次？”凤倾珏想了想，“那次，什么事？”
“你把我从叶城安那里带回来的那个晚上，你，你，为什么不要我？”非要她说的那么明显。
不过，她早就想问了，但那时凤倾珏的蛇毒突然复发，让她将这事忘了。明明两个人都擦枪走火得都差点那啥那啥了，某个人却偏偏在最关键的时候停了下来。
听到他这么说，凤倾珏便想起来了，脸色顿时发红。
为什么不要她？
唉，当时能忍住不把她吃干抹净已经是耗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了。以至于在后来和她同睡的夜里，他都是非常君子的抱着她睡，却不再越距。他怕，怕一个不小心就控制不住了。
身子此刻竟慢慢发热……
“你还小。”他尽量让呼吸保持平稳。
“睡吧，再不睡天就亮了。”
“我不小了。像我这大的好多姑娘都当娘了。”
“可是为夫还是觉得娘子你还小，再等等，等再大些。”他笑，“娘子不要这么迫不及待。”
他说她迫不及待？
九九气闷。
“哼。睡觉，懒得理你。”
翻身，背对着凤倾珏睡觉。
大约过了许久，感觉到怀中的人睡着了，凤倾珏的面容才开始露出一丝忧伤来。
他又哪里不想把她彻彻底底变成自己的人，可是，他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活多久？倘若哪天他死了，留下九九一人又该如何？
到底是想给她留一条后路，日后，他若死了，她再嫁也是可以的，不至于为他守着后半生。
修长的手指抚过她的脸，温热的唇，在她的唇上落下轻柔的吻。
“好好睡吧。”
次日清晨，九九醒来的时候，凤倾珏已经不在房间了。
“听雪。”
“小姐，你起来了。”听雪听到自家小姐唤自己，立马带着清颜一起将梳洗的东西送到房间。
“皇子呢？”九九一边梳洗一边问道。
“皇子去段公子那了。”听雪取过干净的衣裳给九九穿上，“我叫人把早膳送到房间来吧。”
“不用，我也去段公子那。”
自段无伤控制了凤倾珏的蛇毒后，他便暂时留在了府中。
九九还未踏进段无伤的院子时，就听到里面传出来的一道声音。
“无伤，如果找不到血蟾蜍，我还能活多久？”
九九也想知道，如果没有血蟾蜍，凤倾珏体内的蛇毒又该如何？
“如果不用内力，近几年应该无虞，但是，时间太长，也难保毒素不会冲破压制游走于全身，毕竟，过怒，过喜，过悲，对体内血液循环也很重要。不过，你也不要太担心，说不定哪天就找到血蟾蜍也说不定。七年前这毒没要你的命，就说明你命大，老天还不想收你。”
“无伤，我竟开始怕死。”从前，他并不想活，只是舍不了肩上的责任，忘不了舅舅和母妃的血仇。他甚至想，他这条命，能撑过他报仇就好了。然后，是生是死都无所谓。可是现在，他怕死。
“因为九九？”
段无伤大概也能猜到，如果他的生命突然闯进一丝亮光，他恐怕也会舍不得，也会想抓住那道亮光。
“是啊，她的出现，让我觉得人生除了复仇之外还有其他的意义。我想和她一起好好生活，游遍千山万水，看过人世风光，我还想，和她生个孩子，然后一起慢慢变老……可是我这个身子，我不敢和她同房，我怕，哪天我不在了她一个人要怎么生活？”
泪，无声落下。
九九似乎能感受到凤倾珏的悲伤，他心里的痛与不舍。
原来，不是她还小，是他一直在给她留着后路，他是想，在他死后，让她嫁给别人吗？
可是，凤倾珏，除了你，我谁不要。
你生，我生；你死，我九九亦不独活。
将那不小心落下的泪擦掉，九九平静了一会儿，努力将她平日的笑颜挤出来，才走进段无伤的院落。
“凤倾珏，你们在聊什么啊？”仿佛只是刚刚才到的一般，九九声音欢快的传入里面两人的耳朵里。
听到她的声音，凤倾珏极好的将他的表情掩饰，换上淡淡的笑容。
“你怎么来了？可用了早膳？”
“还没呢，你不在，一个人不想吃。”九九扯着他的袖子，“你吃了没？”
“也还没，那我陪你一起吧。”凤倾珏对着段无伤点了点头，“我们先走了。”
段无伤笑着道，“去吧去吧。”
真是撒谎都不脸红，明明刚刚两个人在他这里用了早膳的。
这凤倾珏，真要把九九宠上天了。
“凤倾珏，过几天七夕，记得陪我出去逛灯会哦。”九九前脚握住凤倾珏的手，后脚便被凤倾珏反握住。
“好。”
“倾珏相公最好了。”九九笑容甜美。
“四个字麻烦，叫我相公或者倾珏。”他道，风华绝代的脸上，是充满幸福的笑容。
有她陪着的每一日，都是很好的。
只是，他是不是要考虑改变计划，将她报仇的事先解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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