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那,就看到平常他们摆摊的地方,堆满了烂菜叶和一些垃圾,人刚靠近就闻到一股恶臭。
宁亦双望着,面色沉了下来,转头往四下望去,只见围拢的百姓,个个都是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沈木根面无表情,双手紧紧的抓着推车的铁柄,手筋都暴了出来。
宁亦双望了一会,就在众人都以为,她会被气哭的时候,宁亦双却开口了,对着身旁的沈木根道:“木头,咱们把地方清理一下。”
“好。”沈木根应着,摆摊这么些日子来,他从没这么大声说过话,从推车边上把笤帚解下。
两个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仔细的清理着空地上的垃圾,见到宁亦双他们不受影响,两个长得尖嘴猴腮的后生觉得无趣,耳语了一阵,两人钻出了人群,没一会提着一篮鸡蛋又回来了。
其中一个后生,拿起一个鸡蛋砸到宁亦双脚边:“哎哟,瞧瞧这里又脏了。”
宁亦双弯腰望着刚清理干净的地方,又沾了一滩蛋液,拿着笤帚的手紧了紧,从边上扫了一些土把蛋液覆上。
见没能把宁亦双激怒,两个后生更来劲了,一人抓着一个鸡蛋往宁亦双和沈木根的方向砸。沈木根见了,护在宁亦双前头,身子被鸡蛋打中,蛋液四溅,沾到了宁亦双的衣裙上。
宁亦双低着头,望望沈木根的身子,又望望自己裙摆上的蛋液,缓缓抬头,往人群望去。就见两个后生提着篮子站在人群的最前头,看到她望来,手拿着鸡蛋,作势要扔,脸上堆满了嘲弄的嬉笑。
宁亦双拖着笤帚,往两个后生走去,冷冷的声音从嘴里飘出:“砸鸡蛋很好玩是吗?”
两个后生看到宁亦双面无表情的走来,有些惊骇,本能的想后退,可是一望身后有这么多人在,又觉得眼前的是一个弱女子,也就有了底气,冲着宁亦双喊道:“砸你又如何,让我们吃了多少有毒的东西,赔银子,你要敢不赔,我们还砸。”说完,又拿起一个鸡蛋往宁亦双砸去,正好砸到宁亦双的绣花鞋上。
宁亦双不理会鞋面上的湿腻,继续往前走着,站在离两个后生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住。
看着宁亦双停了,两个后生只以为宁亦双怕了,更是嚣张,扬着手上的银子:“赔我们一人一两银子,否则……”说着把手上的鸡蛋抛起,又接住。
宁亦双冷笑着:“想要银子是吧,好,我赔。”说话间,身子已经来到了两个后生的面前。笤帚松开,一手拿起一个鸡蛋朝着两个男子的面部砸去:“一人一两够了吗?要是不够,我再赔二两。”
说着又拿起两个鸡蛋,啪啪的扔去,两个后生完全被打懵了,反应过来捂着脸一通嚎:“打人了,打死人了。”
一些围观的人想涌过来,沈木根提着笤帚护在宁亦双前头:“谁来俺打死谁。”
围观的这些人,原本就是想瞧热闹,这会看到宁亦双和沈木根这般凶狠,想到之前连恶霸虎爷也讨不到便宜,这才想起他们是被慕容公子关照的,纷纷散去,就生怕得罪慕容世家。
人们渐渐散去,宁亦双抬头,望向对面的窗口,眼里泛着冷意,她宁亦双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收会视线,宁亦双望向沈木根,见他还提着笤帚,脸都憋红了,抬手拍拍沈木根的肩膀,赞许道:“木头,你刚才做得很好,很有血性,人就该这样,遇事能忍则忍,实在忍无可忍,就无需再忍。”
沈木根别扭的甩开宁亦双的手,红着脸去扫土,他也不知道刚才怎么就说出那话,心里就有一个念头,他是男人,他要保护宁亦双。
把空地清理干净,他们摆好了摊子,把火生起,锅里翻滚着,腾腾的香气往外冒。还是熟悉的香味,来往的人们只是望着,却无一人敢上前。
想到刚才那两个后生的话,宁亦双皱紧了眉头。她就觉得今日很不对劲,可是就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转头望向边上,卖绣线的摊子,正好摊主大姐也向她这边望来,对上宁亦双的视线,摊主大姐,匆忙的把头低下。
宁亦双拿起一只碗,装了一碗猪血豆腐汤端过去:“婶子,尝尝我新做的猪血豆腐汤。”
大姐垂头不看宁亦双,摇着头:“俺不吃,你端回去。”
宁亦双蹲下来,把碗放在摊子上:“婶子,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何事吗?今日我一路走来,就感觉人们都怪怪的。”
大姐摇着头:“俺不知道,你别问俺。”
宁亦双听着叹了一口气:“婶子,咱们都是外地来的,你也知道我们这些人在长安城做点买卖不容易,你要实在不想说,我也能理解,这汤给你留着,你待会饿了吃。”
宁亦双说着,直起身子就要走,大姐望着摊子上冒着热气的汤,有些不忍。经过这两个多月的相处,他们也算熟络了,这两个娃子待她很好,见她每日只吃半个干膜,他们每日都会给自己送一碗汤来。她也不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看到每日午时他们忙不过来的时候,她也会过去帮忙。
大姐怕事,可是也实在受不住良心的煎熬,宁亦双刚走出没几步,就把她叫住:“双姐儿,你等等。”
宁亦双听着身后的叫唤,面上缓缓升起了一抹笑容,她就知道,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世间很多坏人,可是总还有许多人你对他好,他也会回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