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陈秀姑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宁亦双也梳理出了这个可怜女人的一生。陈秀姑是家里最小的姑娘,在沈婆出嫁后,被大哥带来长安闯荡,做过丫鬟,干过绣工,后来被贾家相中,嫁入当时只有一个小摊子谋生的贾富贵。
陈秀姑嫁过来之后,日常就做一点绣活放在摊子上贩卖,她曾在大户做过丫鬟,会的绣样很多,本来只是想着补贴家用之举,却不想生意越来越红火。
没多久,他们就用摆摊子赚的银子,开了一家小绣坊,随后第一个女儿出世。
虽然第一个生的是女儿,可是并不影响陈秀姑在贾家的地位,两人夫妻和睦,婆家人也念她旺夫,连带着对她女儿也极尽喜欢。
又过了两年,长安城开了很多绣坊,绣坊生意,一日不如一日,陈秀姑夫妻,就打算着,改行开酒楼。不料筹备的时候,陈秀姑又有了身孕,这可高兴坏了贾家人,贾富贵更是一高兴,把准备开张的酒楼,用了陈记,替代原本打算叫的贾记。
贾家人因为陈秀姑的旺夫,对贾富贵的决定也没异议。
酒楼热闹闹的开张了,生意也还不错,陈秀姑的肚子也越来越大,眼看临盘在即,一家人拜菩萨,求老天,就盼着她这一胎是个儿子。
奈何天不遂人愿,孩子出生了,又是一个女娃,贾富贵难掩失落,贾家人更是唉声叹气的。陈秀姑也是自责自己肚子不争气,还在月子里,因为夫君和家人的冷落,天天以泪洗面,落下了病根子。
孩子刚满月,渐渐富足的贾家人,就想着给贾富贵纳妾。
陈秀姑自然不应,寻死觅活的折腾,贾富贵也念着旧情,并没有应下纳妾之事。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贾家人盼孙子的念头更是迫切,可是陈秀姑的肚子却丝毫不见动静。请大夫来看了,说她月子的时候伤了身子,很难再有孕。
这下贾家彻底闹开了,一个劲的要求贾富贵纳妾,贾富贵也是一个愚孝的人,就真的顺了家人的意,抬进来一房小妾。
因为自己不能生儿子,陈秀姑这下也不好闹腾了,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夫君,被小妾霸占。
原本吧,就算贾富贵抬了小妾,也影响不到她这正房的地位,可是偏偏这小妾也不是省油的灯,加上肚子争气,第二年,就给贾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这可把贾富贵高兴坏了,原本还对陈秀姑有点愧意,抱着大胖儿子,是彻底没了夫妻的情意,不仅由着小妾争宠,就连小妾骑在陈秀姑上头作威作福,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就这样贾家渐渐没了陈秀姑的地位,她这个正房只是空占着名头而已,连女儿出嫁,自己想多争取些嫁妆也是不可以。
陈秀姑说到这里,已经哭成了一个泪人,趴在沈婆怀里,瘦弱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好不可怜。
“姐姐,是我无用,如果我有本事,就可以做主,就不用你们住马厩了,是我不好。”
沈婆抱着陈秀姑,也是泪流满面:“俺还以为你在长安过好日子了,没想到你也这般命苦,俺们住哪里无所谓,只是这些年苦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