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站在中间,无惧妇人的泼辣劲:“按你的意思,你今日是一定要抢人咯?就算事情闹大了,闹到官府去,你也不怕?”
尤氏神情微顿,这才仔细的打量面前这个丫头,这丫头年岁不大,衣着鲜亮,看着实在不像小户人家的闺女,心中略微有些发虚。“你,你是什么人?”
宁亦双看着妇人的表情,心中了然几分,低头整整衣裙,看来贾尽忠也不是什么都不好,起码他给自己做的这些衣裙,着实帮了她一些小忙。“我是谁不重要,如今我站在这里只是想提醒你,人情之外还有律法,桃子爹娘虽不在人世,可是她如今已成年,她的事情,她自己能做主。”
尤氏对宁亦双有些忌惮,但利益当前,也只是一点点而已:“你说得轻巧,她自己做主,她都没有自由身,她怎么做主,这位小姐你不知实情你就别掺和了,桃子的事你管不了。”
“桃子的事我怎么就管不了?”宁亦双拉桃子站到边上:“桃子的事我管定了。”
妇人见这般咬牙:“好,既然你这般不识趣,那我同你好好算算。”
宁亦双挑眉:“你说,我倒想听听你能说出什么名堂来?”
“桃子爹娘病的时候,找我借了不少银子,他们入殓的时候,也是我们出的钱,这一笔一笔的加起来,可不是小数目。”
“你胡说。”桃子鼓起勇气开口道:“我爹是被砸死的,根本没找你借银子。”
妇人的面色一阵白:“你爹是没借,可是你娘借了吧,是谁寒冬腊月的给你们娘俩送吃的,你娘死了,又是谁给她买了棺材入殓,你这妮子可别让狗吃了良心。”
听到死去的爹娘,桃子又忍不住哭了出来:“你那是什么吃的,都是馊的,倒在地上连狗也不吃,娘亲她到死也没过一口……”
桃子说着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她娘亲病重时候的情景,自从她爹被砸死后,她娘亲也一病不起。娘亲的病花光了家里最后一个铜板,她找婶子家去借,婶子把她骂了一通赶了出来,还是她叔后来见她们娘俩着实可怜偷偷送了十文钱。
后来婶子不知道怎么知了这事,就天天来她们家骂,说她娘借钱不还,她娘亲本就卧病在床,日日听着难以入耳的咒骂,病情越发沉重。在她娘亲弥留的最后几日,婶子也不知听了什么话,也不再来骂了,倒是每日送一碗馊粥来,每每都是人还在巷子里,那大嗓门就嚷开了。
“我还说呢,怎么她婶忽然变好人了,原来送的是馊粥啊。”
“俺记得哩,那阵俺家旺财一直绕着那粥嗅,也不吃,俺还骂它挑拣哩。”
……
围在门口的乡邻纷纷议论,妇人面色很是难看:“那粥是你娘舍不得吃放坏的,又关我什么事,再说买棺材入殓哪样不要银子?”
“我听春生说那棺材根本就不是你买来的,是你从我家柴房拆的门板。”有宁亦双在边上护着,边上也有不少乡邻围观,桃子大着胆望着婶子控诉。
“缺德哩,这般对待人家孤儿寡母,几碗馊粥几个钉子就占了人家的屋子,还想卖了姑娘换银子,她婶子缺德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小心以后孙子没腚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