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婆疲惫的喘了一口气:“没用了,俺这手连个梳子也拿不稳。”
宁亦双轻言安慰:“婆婆你别灰心,你如今只是病的时日久了一些,待再修养几日应该就可以下地了,你瞧今日就比昨日精神了许多。”
沈婆听着宁亦双的劝慰,面上也有些松懈:“多亏了你们这些孩子照料,对了,桃子呢?”
宁亦双指指门边:“桃子在门口给你熬药呢,木根不在,想必是去外头买饼了。”
沈婆点头,望向门口,只是依稀能看到一些亮光,看了一会,面色又有些沉重:“双姐儿,俺身子也没啥大碍了,你去外头瞧瞧有什么赚钱的活计,揽一些回来,俺什么都能做。”沈婆即便这阵一直昏沉沉的,可是一醒过来,就揪心着赚银子的事,这不精神一好些,又想着出一份力了。
对于没银子,宁亦双这个掌家人感受更是直接些,她这两日脑子也一直没有闲着,想做些吃食去卖,只是苦于没有地方,虽说他们如今也算有了落脚处,可是毕竟是偷偷进来的,不好大肆折腾。
昨夜她问了桃子,说绣坊有一些活能揽回家做,今日正想去看看,见沈婆说起便同她说了。沈婆听着一个劲说好,或许是感觉有了盼头,用早膳的时候,居然能吃了大半碗的清粥。
沈木根今日没有活计,宁亦双让他留下修整一下屋顶,又让桃子帮忙照顾沈婆,自己从茅房边上崩塌的半丈围墙爬了出去。
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一如往昔的热闹,宁亦双直直的穿过街巷来到了绣坊,绣坊的确有一些手工能拿回去家做,只是这些都是小件的香囊荷包之类,一件做下来也才两分钱。
掌柜的看着宁亦双衣衫鲜丽,给她介绍了一些屏风,绣面的活,这些大件做好了,一件能拿五十文,只是针脚比较讲究,要和绣娘学上半日。
宁亦双几乎没做任何思考,便选了做绣面,先不说难易,几分几分钱的攒,总没有几十文攒的快。
在这之前宁亦双几乎没拿过针线,一个上午跟着绣娘一针一针的学,虽没有功底,好在手脚不笨,比别人习得略长,便做得有模有样。
不知不觉便过了午时,绣娘打心眼里喜欢这个聪敏的丫头,拿了两个白面馒头给宁亦双吃。宁亦双只吃了半个,便说吃好了,要把剩下的打包拿回去。绣娘是穷苦出身,自然也知她的心思,又从包袱里多拿了两个馒头给她。
宁亦双一通道谢,拿着绣框和馒头出了绣坊往回走。
桃子的家在城东,离市集有些远,穿过街巷要走一阵凹凸不平的石子路,进入巷子,这里和繁闹的长安街不同,入眼的是一片低矮的土坯房,安静破落,远离喧嚣。
幽幽小道静寂无声,鲜少能碰到行人,耳边偶尔能闻到两声狗吠,也是低沉无力。
“小娼妇,你爹娘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
宁亦双走了一阵,远远听到咒骂声,隐约还能听到几声啼哭,眉头微皱,心说到底有何恩怨,咒骂得这般难听。
又走了几步,骂声渐渐清晰,在一处岔路,宁亦双看到好些人往骂声的方向走去,只是看了一眼,便踏上另外一处,准备绕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