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亦双听了急了:“府上不是有大夫吗?你见着老姨没有?”
沈木根摇头:“陈妈妈说,老爷好不容易来见老姨一趟,让不去打扰,说让婆婆熬熬,天亮就让老姨请大夫过来。”
“他们两个都活得好好的,要见面还不是容易的事,婆婆如今都烧糊涂了,熬,怎么熬,要是婆婆有个好歹,我看她良心何安?”宁亦双很是愤怒,却也是无计可施,这大半夜的,他们又无权无势,想要在外头请大夫,几乎不可能。
“水……”屋内传来沈婆虚弱的呻吟声,宁亦双眸色微暗:“你去提桶井水来。”
这夜,人们都在安睡,只有贾府的偏院一直亮着灯,沈木根忙进忙出的提水,宁亦双拿着帕子无数次的浸泡在冰凉的水里,又拿起帮沈婆擦拭身子。
寒冷的春夜,宁亦双却是忙出了一头薄汗,眼看着沈婆还是高烧未退,她这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宁亦双又让沈木根过去找陈秀姑。
柳姨娘因为昨夜贾富贵去了陈秀姑那边,气得一夜没睡好,早上洗漱的时候一个丫鬟端盘子的时候不小心溅了一滴水到她的鞋面,招了她好一通骂,犹不痛快,正待唤人拉出去打,伺候她的妈妈匆匆走了进来。
“夫人,偏院那边出事了。”
“出何事了?”柳姨娘朝着跪在地上的丫头踢了一脚:“滚。”
丫头吓得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邢妈妈望了那丫头一眼,继续说道:“听闻那老婆子病了,烧得厉害,那小子正去那边求夫人请大夫呢。”
“哼,真会来事。”柳姨娘冷哼出声,望着手上的豆蔻,漫不经心道:“你去把大夫请来,我昨夜染了风寒,如今整个身子都不利索。”
邢妈妈心领神会,笑道:“老奴猜着夫人就是这个意思,自作主张把大夫请来了。”
柳姨娘扬头,望着邢妈妈,笑出声来:“你这老货,我这是都不离不开你了。”说着抬起一只手,邢妈妈扶着她在软榻坐下。
“陈秀姑啊陈秀姑,你让我不好过,我也必须给你还礼才是,你也休怪我无情,那老太婆要是去了,也只能怪她命不好,有你这样没用的妹子。”
两刻钟后,沈木根回来了,身后跟着陈妈妈,宁亦双望着两人皱眉:“大夫呢,婆婆烧了一夜,再耽搁下去要出大事了。”
沈木根踩着脚,嘴巴动了动,陈妈妈站出来,把一个布包递给宁亦双,很是为难道:“双姐儿,大夫刚被姨妇人那边请过去,说是姨夫人今早醒来身子不利索怕是要耽搁一阵,这是夫人平时攒下来的补药,你给老夫人熬些水喝,或许也能有些用处。”
宁亦双听了很是生气,抬手把布包甩开:“婆婆都烧糊涂了,吃补药管什么用,你拿回去,我们不需要。”
双手浸了一夜的冷水,这会停下来,宁奕双只感觉一股寒意直往身体里蹿,可是和手上的冷寒相比,这陈秀姑的态度更让她心寒。她一直觉得陈秀姑只是懦弱了些,性子还好,很照顾他们,这会听陈妈妈这么一说,她倒是有些厌她了,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柳姨娘把大夫请去,分明就是故意的,堂堂一个正室,被一个姨娘打压至此,她也真是无用。 “到底是久未见面的姐妹,这感情可真是薄如纸,如果婆婆有个好歹,不知她夜里可还能睡得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