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水村是一个背山临水的小村落,十几间低矮的土坯房错乱的散落在不大的一片坡地上。房前屋后种着几株苞米,蚱蜢在上头蹦来跳去,几只母鸡在村道上昂首阔步,咯咯的呼朋唤友,享受着夏日午后的休闲惬意。
村头的一棵大槐树下,几个孩童举着用蜘蛛网弄成的简陋工具,在扑蝉,三两个须发全白的老人,佝偻着背脊在唠着家长里短。村道边上的田地里,几个村民戴着斗笠,抡着着锄头在耕种。
“喂,你这人怎么那么野蛮,我说赔,你怎么还打上了?”
“打死你个小娼妇,砸死了俺家的鸡,还想勾引俺家男人。”
几声叫骂打破了小村子的宁静,母鸡们咯咯叫着扑腾着翅膀四散奔逃,只见村道上两个人在追打着,跑在前头的女子约摸十四五岁,身上穿着一件不合体的黑色小礼服,手上还提着高跟鞋,打着赤脚跑在泥地上。
而追在她后头的是一个高大凶狠的中年妇女,妇女手上还抡着一根棍子,步子迈得很大,可是奈何身子笨重,跑得有些缓慢。
看到这一幕,人们都停止了动作,好奇的望着,有好事者大声喊道:“呱子他娘,你追着个娃打做甚?”
被唤呱子娘的妇人,喘着粗气:“挨千刀的,砸死了俺家的母鸡,还想勾引俺家的男人,今日俺就要打死这小娼妇。”
感觉到身后的妇人慢了下来,跑在前头的女子也停下来喘息着:“你这疯女人,瞎扯什么鬼话,不就是砸死只鸡吗,我赔你就是,我的包不知道掉哪了,不然我先把鞋子抵押在你这,我这鞋子是新买的,两千多呢,能买你上百只鸡了。”
女子说着蹲下,把鞋子放在地上。
“光膀子,露大腿不害臊的玩意,看老娘不打死你。”呱子娘粗犷的嗓门大声骂着,声音传遍了整个村子。
女子看着追来的妇人,捞起鞋子就跑,慌乱中一只鞋子掉在了路上。
越来越多的人凑来瞧热闹,却没一人上前阻止,女子跑着,来到了河边,望到河心有一片沙滩,毅然跳进了水里,游了过去。
河心的沙滩离岸边有六七米的距离,女子游到沙滩已经是精疲力尽,身子瘫软在沙滩上,望了眼对面,见没人追来,又闭上了眼睛,大口的喘息着。
耳畔不时传来,那妇人不堪入耳的咒骂声。
宁亦双闭着眼睛,不愿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前一刻她还在酒吧里,和好友们庆祝自己从法国蓝带烹饪学院学成归来,并且顺利拿到了特级厨师证书。
坚持了数年,终于有了回报,宁亦双还不来不及感受各星级酒店的聘书纷沓而至的喜悦,也还没来得及憧憬自己拿到技师证后,走上人生巅峰,名利双收的辉煌。
就莫名其妙的掉落在这么个地方,还好死不死的睡死了别人的母鸡。
宁亦双蓦然睁开眼睛,抬手摸着还在隐隐作痛的肩膀,她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这里的人的又穷又泼,活了三十年,她就没见过为了一只鸡追着人满村子跑的市井泼妇。
要不是痛感太强烈,她一定以为自己做了一场梦,这一切匪夷所思的情景,都是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