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透骨的修长食指在下瞬抵在楚凰的下颚,楚凰甚至没有看清楚简公子是怎么起身的,又怎么突然靠近的。
总之,此时此刻,她的下颚被迫抬起,她的双眸对着他的。
透过屋外的白光,眼前师父的脸庞如白玉般清淡,五官完美得不真切,那细碎的银发有些许撩在她的脸颊上,隐隐发痒。
离得这般近,楚凰几乎可以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
“茶茶,懂得威胁师父了?”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加上淡淡的声腔,让楚凰的一切算计在这一瞬崩塌。
“不过,”简公子淡然的神色突然一点一点的散开,“挺聪明。”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这么威胁他,看在她是他细心收养的徒弟份上,他可以稍微的宽容一些。
楚凰眼底千重情绪渐落,在听到他这后一句话时,眼底又起波澜,“师父,茶茶只是不想让您为了我太辛苦。”
她虽然不知道师父是什么意思,但似乎也没有完全拒绝她的‘威胁’,不过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师父眼底深处的情绪。
“确实有点辛苦,让为师头疼。”简公子蓦然收回手,在下瞬就坐回原位,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周身的压迫感褪去,楚凰心底松了口气,微微定了一下心,连忙上前,“师父,茶茶给您按按。”
话罢,她便走到简公子的身后,嫩白如凝脂的手指附在简公子的太阳穴上。
随后,轻轻地,缓缓地,动作起来。
须臾,简公子便双眸微瞌。
楚凰调整语调,不疾不徐地开口:“师父,是茶茶错了,以后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茶茶绝无二话。”
简公子似乎是从喉咙深处发声,“嗯?”
楚凰微微讨巧道:“师父做的,茶茶就当是师父的爱护之意。”
这次,简公子没有接腔。
“师父,其实茶茶的意图无非是想要回到雉国,在这里,茶茶不喜欢。”
“哦?”
“臻国太血腥,太荒诞。而雉国,礼仪文化为重,看不得……”
“你是想让为师带你回雉国?”第一次,简公子打断了楚凰的话。
“也不是,”楚凰微微咬牙,继续讨巧,“只是希望师父一日为师,日日为师,那样茶茶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银眸微睁,一只温热的手握上楚凰的手腕,“茶茶一日暖床,日日暖床,为师甚喜。”
日日暖床……
甚喜……
楚凰讨巧的神色微变,脑中准备的‘继续洗脑内容’也顿时散开,眼梢眉间露出似怒非怒的神色。
何为砸脚,此番便是自砸脚。
做了好一番心里斗争,楚凰才收敛情绪,慢慢的将自己的手腕从简公子的手中脱出,“师父,茶茶想起,适才茶茶的手脏上了泥,伺候您怕是不妥。”
身躯后退,楚凰挪步走到简公子的面前,毫无意外看到简公子皱起了眉。
她低头,嘴角勾勒出一抹弧度,“师父,茶茶有罪,这就让人给师父净面。”
说完,她转身就走,脚步加快。
哼——占她便宜还‘调戏’她,她必须恶心他一下。
门端口,楚凰和卫尧碰个正着,楚凰看了卫尧一眼,不动声色继续加快脚步。
卫尧进门后,看到的就是皱着一张脸的简公子。
楚凰让人赶紧去伺候,自己倒是继续心情愉悦的练起了剑。
今日,天气晴朗,心情美妙。
……
吴国公府。
自从吴建死后,便一直在准备丧礼,而后吴安又薨,吴国公府内的哭声便连续几日不断。
本身体强健无白发的吴国公在这几日身心疲惫,已半头白发,面容苍老十岁不止。
上午臻皇给出吴建死的结论后,吴国公府便开始送葬仪式,吴国公妻妾成群,吴建吴安亦妻妾成群,是以哭声一片,起起伏伏不见落。
吴国公满目沧桑之色,由着仆人才扶至房,便见心腹吴文匆匆而来,而后递上一份白纸,面容严肃,“国公,这份东西是由人送丧礼时发现的,里面写着,写着……世子是由大皇子所杀。”
“什么?”吴国公面色大变,立刻站起身结果纸张,看着纸张上的内容他的脸色也越来越苍白。
随后,他的身躯颤抖,双手也使不出力道一般,手上的纸张也掉落在地。
“吴文,将它烧了。”他的语调里,是满腔的愤怒。
难怪,一直查不出的凶手就那么快查出来了,而凶手也死了……原来,他一直效忠的帝皇,为了他的儿子,给了他假的凶手。
他有三子,可现在……
吴文面色沉肃,连忙将纸张捡起,然后在烛光下任由纸张灼烧殆尽。
“国公,这件事情还需查实。”
“对,确实还需要查实,你立刻给我去查赵武晋当晚佩戴的剑。”吴国公的声音里依旧有着怒火,显然纸张上的内容他已经信了九分。
“是!”
吴文接了命令,正转身要走,吴国公却又开口道:“集合十杀,回府待命。”
……
‘楚府’。
楚凰从墨歌口中得知密信已安全传至吴国公府,眼底深处便有了笑意,“墨歌,告知卫公子,卫二公子的案子,只需一个字: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