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澜就在门外候着,对内室的情形一清二楚,晏晓梵话不多,闫嬷嬷话也不多,两人就这么静坐着,但彼此的内心活动却激烈异常。
晏晓梵满怀都是喜悦与孺慕之情,而闫嬷嬷也难得的不是一个表里不一之人,是真的对晏晓梵有着深厚的感情。
反观西厢房的那位钟嬷嬷,艾澜不由地冷笑,前些日子一直放任她不管,想等着晏晓梵明显瘦下来时再一举收拾干净,不想一个突然出现的闫嬷嬷就让钟嬷嬷心神不宁了,想来是那老货忌惮闫嬷嬷的存在,做贼心虚了,既然如此她不介意顺手推一把,让那老货自乱阵脚,想来会有好戏看。
想至此,艾澜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闫嬷嬷并未与晏晓梵聊得太久,很快便撑伞离开了。
闫嬷嬷一离开,艾澜便故意大声对晏晓梵道:“二小姐,您不是一直想让老夫人帮你找个有经验的嬷嬷教您管家吗?闫嬷嬷……”艾澜说到这里忽然没了声音,等了一会儿,陡然又大声道,“相信一切都会一清二楚的!”
钟嬷嬷本就因闫嬷嬷的突然出现而惴惴不安,这会儿听到艾澜的话,心里就更加不安了,虽然她没听全艾澜的话,但从艾澜的只言片语中却能够联想出全部内容,认定艾澜在撺掇晏晓梵找闫嬷嬷来坐镇梵语居,届时闫嬷嬷一过来首先便是查账,这账目她已经管了十来年了,本以为自己会一直管下去,晏晓梵又是个没主意的,便是以后发现账目有问题也不敢声张出来,可现在有了闫嬷嬷在,情况就不同了,万一……
钟嬷嬷不敢想,急得在屋里来回踱着步,身上不觉出了一层冷汗,一遍遍在心里问自己,她该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
艾澜听着钟嬷嬷的心声,差点没笑出声来,而晏晓梵本人却是一头雾水,拉着艾澜小声道:“二兰,你方才说什么呢?闫嬷嬷怎么了?什么东西会一清二楚?”
甜杏和香果也听到艾澜刚才故意大声说的话了,纷纷跑进正房来,和晏晓梵一样眨巴着眼睛,求解惑。
艾澜扫了她们一眼,甜杏和香果还好,就晏晓梵这个傻白甜二小姐,那日发现钟嬷嬷用糙烂的银镯换了赤金镯子后还气得不得了,但因为听了自己说一句“无所谓”后她还真就无所谓了,这是被欺负习惯了,若是指望这位二小姐替她出头还不知要猴年马月呢!
“没什么,奴婢就是在等着某人自乱阵脚而已。”艾澜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三人听了异常兴奋,眼巴巴地瞅着艾澜,就像在等着玩什么刺激游戏的孩子。
于是接下来,甜杏和香果两人便开始状似无意地一唱一和起来。
甜杏:“你知不知道,闫嬷嬷以前对咱们二小姐可好了!”
香果:“当然知道,以前只要有人欺负二小姐,闫嬷嬷第一个上前护着二小姐!”
甜杏:“这下好了,闫嬷嬷又回来了,看还有谁敢欺负咱们二小姐!”
香果:“就是,赶明儿闫嬷嬷来了咱们梵语居,首先便要将那些吃里扒外的蛀虫给一一清除干净!”
甜杏:“可不?二小姐心胸大度容忍了她们那么多年已经够仁慈了,可不能再姑息了!”
香果:“你说闫嬷嬷会从哪里开始下手管?”
甜杏:“这个嘛……”
钟嬷嬷终于忍不住了,直接从屋里窜出来指着甜杏和香果骂道:“你们这两个贱蹄子,还有没有一点规矩?成天不干活就知道乱嚼舌根子,如此聒噪岂不带坏了二小姐?我这就向夫人说去,你们两个等着被撵出府去吧!”
钟嬷嬷说着,便撑起油纸伞脚步匆匆地出了院子。
甜杏和香果见钟嬷嬷一走,立即跑进正房,此时,艾澜和晏晓梵正在下五子棋玩。
“二兰,那老虔婆走了,想来是去向夫人告状了,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香果急急问道。
艾澜几步便堵死了晏晓梵的棋,晏晓梵根本就还没有反应过来。
“等。”艾澜道。
“等?”香果有些担心,“若是夫人替那老虔婆出头……”
“放心吧,这回没人替她出头,她最后会乖乖过来向二小姐磕头认罪的。”艾澜十分笃定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