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瓣漫天的桃花林里,一处亭子上,有两人正对坐着,一人是位面带鬼具的白袍人,一人则是这桃花林的主人——千离。
千离慢慢的放下手中的茶杯,生怕打碎了似的,当茶杯平安落到桌面时,他抬头对着坐在对面的白袍人说道,“你回去吧。”他的语气温和中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势。
坐在千离对面的白袍人,下巴依然扬起。倘若他摘下脸上的面具定能看见他那玩味的笑容,“小离,你还是这么冷漠呀。”充满磁性的声音像叹息般在千离耳边响起。
千离没有说话,他脸上的表情像没听到那人说话般。
白袍人见千离不说话,便戏谑的说道,“话我已经带到了,既然小离不欢迎我来,那我还是先走吧。”
话刚落下,那白袍人一手撑着亭子的护栏一跃跳出了亭外,回头看了一眼表现平静的千离,毫不怜惜的踏上了那层层铺着花瓣的地方。
千离知他要走,抬头向着亭外,无神的双眸中映着那飘落的花瓣,温和的说道,“麻烦回去和圣上说一声,千离时机到了便会回去。”
白袍人那带着凌厉的双眼紧紧盯着千离,要说的话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面具下的表情无人得知,包括他自己。
“小离的吩咐小的一定会做到的,放心吧。”白袍人转过身看着那纷纷的落花,用磁性的嗓音轻佻的说道。
在千离的印象中敢这么对他说话的,除了圣上外,便是眼前离去的那白袍人了。
两人虽不是很熟,但坐在一起的时候,倒也不会顾忌什么,也许因为彼此所做的事都是为同一人吧。
白袍人离去后,千离拄着拐杖慢慢的走入了桃花林间。那铺满桃花的地上被踩出了一行脚印,而那着地的拐杖也沾上了花瓣。
在枝丫交错的花林中行走时,那原本整齐的青丝也随意散了下来,使他有着一丝慵懒之意。而那散落的发丝上沾了些不知情的花瓣,使得此时他就像是这桃花林化成的妖般。
其实这桃花林除了有一座常去的亭子外,还一个专门喝酒的长石凳及隐于林中秋千,只是秋千那边千离很久没去过了,像忘了似的,不想也不提。而喝酒的长石凳,也是只有心情不佳之时才偶尔坐坐。
走到长石凳跟前,千离伸手摸索着找了个位置靠坐在上面。他把手中的拐杖靠在腿边,慢慢的转了一下石凳上的扶手,随着扶手的转动,石凳中开了一个圆圆的缺口,在那个缺口中慢慢的升起了一壶酒及喝酒用的碗。
千离一手抓过酒壶为自己倒了碗酒,溢出的酒落在了他的白衫上,使得那本该若隐若现的图案变得显眼了。
酒刚碰到唇边便被夺了去,此时千离的脸贴在了冰冷的面具上。
一个身穿白袍面带鬼具的人,用修长的手指捏起了他的下巴,邪邪的说道,“小离,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偷偷喝酒呢?”
千离扬起嘴角,一副就知道白袍人没有走的表情。
白袍人说完话后,放开了千离的下巴,掀起面具露出性感的薄唇,把手中的酒碗放至唇边一饮而尽。
喝完酒后,白袍人便又把面具放了下来,坐到了长石凳的一边。
也许是因为脸贴在了冰冷的面具上,千离拿起碗再为自己倒了一碗酒,温和的说道,“我又看不见,何必还带着呢?”
白袍人像没听到千离的话般,不客气的拿起酒壶倒了碗酒,掀起面具大口大口的把碗中的酒喝了下去,喝完后又把面具放下了。
见千离一口一口慢慢的啜着碗中的酒,不由的笑道,“几年不见,你倒还是这个样子。”
千离依然慢条斯礼的喝着酒,没有说话。
就这样,两人之间只隔着一个酒壶,默默的喝着酒,喝完一壶又一壶,谁也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卿不愁出了千府后,便把两个小包袱变成了一个,同时,还发现包袱里面贴心的放了一张北国的地图。
卿不愁拿出包袱里的地图研究了一番,大概决定了自己的路线后,便就拿着地图一路往西边走去。
卿不愁在了无人烟的崎岖小道上走了大半晌,也没看见图中标的城门,在她正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路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了潺潺的流水声。
卿不愁摸了摸自已空空的肚子,心想还是先吃些东西吧。
卿不愁快步的往流水声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便到了一处平地上,地上长着绿油油的小草,像被人裁过般整齐。
在草坪中有着一条清澈的河流,卿不愁观察了一下,发现小河下流处还有一条独木桥,抬眼望向远处,隐隐能看见那高大的城门。
卿不愁解开了身上的包袱,用纤手从河中捧了些水喝。
喝完水后,卿不愁抹了抹沾在唇边的水,从包袱里拿出了精致的干粮,可是看着手中的干粮时她有些犹豫了。
犹豫了一会后,卿不愁才想起自己带了银针,于是她从怀中拿出银针,插在干粮上,见手中的银针并没有变化她才安心的吃干粮。
卿不愁填饱肚子后,在草地上坐着休息了一会,沉思着自己进城后该做些什么?
一会儿,卿不愁觉得休息够了,便拿起一旁的包袱站起来,顺着河流的方向,走到了一处独木桥前,刚踏步到独木轿上,喉间的不适感便袭来了。
蹲在地上干呕了一会,卿不愁才想起千离给过自己一瓶药。于是她打开包袱,拿出了那小瓶药,倒了颗放在手上,用怀中的银针测了之后,才敢咽下喉。
吃完药后,卿不愁便踏上了那条破旧的木桥,许是年久失修了,卿不愁还未走到桥中,那轿就摇摇晃晃的了。
虽然担心,但小河的水并不深,卿不愁小心翼翼的往前挪着。
当卿不愁小心翼翼的走到木桥中央时,脆弱的木桥便断了,“啊!”卿不愁惊呼了一声便落入了水中。
虽然水深才及膝,但由于跌落的时候重力大,激起了不少水花打在了身上。此时卿不愁身上的衣服便是一块湿一块干了的。
湿答答的裙裤紧贴着小腿,使那两条纤细的小腿看起来性感无比。
卿不愁看了一眼那断了的木桥,认命的拿着湿答答的包袱走上岸边。
脚下湿答答的,让卿不愁觉得不适,因此她便加快了步伐往隐隐能看得见的城门走去。
走了一会儿,卿不愁看到了远处城门的轮廓,顿时松了一口气。
这时一辆马车走到了卿不愁的身旁,卿不愁见状,往路边挪了一下,与那马车拉开了距离。
赶马车的人见卿不愁与自己拉开了距离,于是又赶着马车向卿不愁靠近了一些。
卿不愁见马车又向自己靠近,便打量了一下自己身边的马车与人,在卿不愁打量着的同时,那赶着马车的卖酒人也打量着卿不愁。
卿不愁只见一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老年人拉着那没遮挡的马车,马车上放着满满的酒坛子,酒坛子下面及周围都铺满了稻草。
“姑娘,这是要进城?”卖酒人打量了一下卿不愁后大声问道。
卿不愁见那卖酒人挺和善的,便回答道,“正是。”
听到卿不愁的回答后,卖酒人停下了马车,抱拳对卿不愁说:“老儿也是去仄城,若姑娘不嫌弃的话,二个铜钱就好了。”
卿不愁看了一下眼前卖酒人老实的笑脸,笑道,“老人家还是先去吧,小女子走多几步就到了。”
“看姑娘这衣裳都湿了,此地离仄城还远,走的话怕是要走上大半晌的时间,且姑娘又是孤身一人,这里又是城外,到了晚上也不安全,老儿别无他意,只是与姑娘顺路罢了。”老人和譪的向卿不愁说道。
听老人一说,卿不愁在脑中快速的衡量了一下,拿出两个铜钱,“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卿不愁坐上了卖酒人的马车,与卖酒人一同往仄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