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璱姬步步穿身而过,四季的繁华蜃景,一一映入眼帘,令她不由赞叹起幻术的精妙。
然,就在璱姬思绪逐渐陷入沉迷时,不远之处突响一道痛苦的惨叫声,郑然惊醒她。
“月……”
两股熟悉的气息涌入鼻尖,璱姬顿察心尖一阵狂跳,不由生起不详的预感。
柳眉微蹙,似乎意识到什么,璱姬步伐行如疾风,紧急赶往声音传泼的源头处。
一踏门,见月冷沉着脸色,杀意腾腾手持万叶(鞭子)勒住男子的颈脖,将他甩至半天想一击暴毙。
“不,月……”
璱姬扬声及时劝止道,轻指急速催动水术,朝万叶狠然一击,阻断了月的杀机。
这才将云君救下。
获得呼吸的云君早已俊颜失色,脆弱依躺在地,狼狈咳喘着。
整个人看上去,好似丢失了半条性命。
璱姬见状挥动芊指,蓝色水流之气顺即灌入云君体内,为他医疗暂缓伤势。
“月,你不能杀他,他对阴阳家而言,百利无害。”
生怕月决心强盛,璱姬媚眼溢满了乞求,望向那双无情的冷眸,只期许月能听进几分。
放下对云君是道家人的成见。
不管道家与阴阳家之间有多深的怨仇,但此人注定了与月一生紧密相连,她就不可置之不顾。
何况,他是自己疼爱的小弟……
望着眼旁昏沉的男子,脖间左处生长着一朵紫色秋兰,眸色黯然。
她一直以为,他能隐藏好身世,却是世事难料,最终还是被月发现了他的秘密。
云君,道家长司之子,与月相同,都是阴阳家千年难寻的奇星,他们身上所隐藏的力量,将牵绊着阴阳家永世的存亡。
在阴阳界间中,能拥有强悍灵力的人并无稀奇,唯一让阴阳家珍惜的,就是与生俱有秋兰纹迹的奇异人。
每逢百年一测,一旦诞生在阴阳家身拥秋兰纹迹的奇异人,若是男性,则极有可能被选为天姬良配。
不过可惜的是,如今千年已过,这等奇遇并无再出现过。
而在道家叛乱之后,她一天无意的巧遇,碰上一个身刻秋兰纹迹的小男孩,后来经过一番探问,才从他口中得知来历。
云君乃道家之人,她本该杀之而快,却在无意间从他身上发现出另个秘密。
千年难寻的奇遇,又再获重现。
若眼下凭着这几点,还不能护云君安然无恙,那对身为天姬的月,只会百害而无一利。
她明白,月姬不想让道家势力壮大,更不允许这般奇遇出现在道家,所以,她宁愿毁之。
但,最终,月姬冷然敛去掌上万叶,厉眸瞥过昏睡不醒的云君,漠然转身消失不见。
“月,谢谢你……”
璱姬赤眸含光,眺望着淡然褪去的身影,欣慰道。
回头望着昏迷中的云君,不禁一场惆怅。
曾经那个在身边围绕活跃的小子,已经长大了。
*
夜尽天明,转眼又到黎明第二天。
璱姬早些已将云君安置妥当,至于死去的那名女子,她给予了一丝人情,并无对尸躯下其他极端狠手,只是简单烽烧,从死者伤势观之,无需多言她再清楚不过,死与谁手。
既然月不留她性命,那她更不会去为了一个陌生人,亲手葬尸。
“小子,醒了?”
璱姬手捧一盆紫色秋兰,修长的细指沾染露水,为它盛浇,细心照顾着它。
“美女姐姐,你……怎么会在此?”
云君如做梦初醒,震惊侧脸,盯着窗棂前的一袭美丽身影,
“何有怪异?姐姐出现在此,只是单纯有事要办,倒是无意碰上了你。”
“云君以为姐姐在雪琼谷闭关,就不再出世见人,更以为今生都看不到你了。”云君回想起差点被残杀一幕,顿生一阵憋屈,忍不住抽泣出两行泪水,嘟着嘴可怜巴巴。
“傻小子,你想见姐姐,随时可以到雪琼谷,何必哭成这样。”
璱姬走近榻前,取出袖中丝绢,为云君抹去泪水,望着他委屈的模样,不禁心中纠痛,当初放他回到道家,就是希望他能够独立,在难境中坚强起来。
可昨日,她若是迟了一步,就无法从月手中保护下他。
有时候,她反复回思,放他独自更生,到底是不是错的,他虽年长二十,可记忆只徘徊在九岁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