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代冥王之中最无情的便是阎罗王,
谁又知多情只会痛苦,
他的无情,何偿不是一种解脱?】
数百年前,酆都不过是通向大冥界的一个入口,
但由于这是一个阴阳交界处,
已死的灵魂时常不舍阳间亲人,
想通过这里重回阳间,
但天地规则又怎会允许?
于是掌管六方生灵的天齐大帝知晓后,
为防厉鬼去往阳间祸害,
便设下阵法,交由阵中的一家族——阎族。
他们是阴阳人,唯有他们的心头血才能破阵,也只有他们的心头血才可以封印厉鬼。
但若失了心头血,便无心无情,
阴阳人不死不灭,可失了心头血便只能如行尸走肉一般。
一日,酆都城里来了一位红衣女子,
在焦急地寻找什么。
“姑娘,需要在下的帮忙吗?”
问话的是阎族少主——阎罗,
说起他酆都城里无人不知。
“我的簪子丢了,不知阎少主可愿帮我寻找?”
“好啊,乐意效劳。不知姑娘去过什么地方,我好帮你寻找。”
“我去了那边。”红衣女子指着远处的那个桥还有那个亭子说。
“我帮你去找找。”最终二人在亭中找到了簪子。
“多谢少主。”她找到簪子时笑得很开心。
他看着他的笑靥如花,不禁倾心。
“不知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姓孟,名羽荨。”
“孟羽荨,这倒是个好名字,
不知姑娘可愿与在下交个朋友?”
她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孰不知阎罗此番决定日后给他以及族人带来了灭顶之灾。
所谓日久生情,阎罗与她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自然暗生情愫。
上元节,是阳界人类的节日,
也是阴气最胜之时,
每年这时,百鬼夜行,
游离在酆都城中,试图闯出结界,
这时的结界也十分脆弱,若是有一滴阴阳人的血,结界便会破裂。
“阎罗,你爱我吗?”她和他依偎在酆都城的望月台上,
隔着那层若有若无的结界望着阳界圆月。
“当然爱了。”他笑着答道。
“那我要你的心,你给不给?”
“我的心一直都是你的。”他答道。
“你和我来一个地方。”她拉着他来到了阵法的阵眼处。
“你带我来这儿……”话还没有说完便感觉心口一疼,
俯身望去她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插入他的心脏。
“阎罗,你不是说你的心是我的吗?我只需一滴心头血而已。”
她拔出刀任他的血滴落在地,
偌大的阵法就在他面前被她亲手破开。
“对不起,阎罗。”她说完这句话冲出结界,留他一人站在原地。
“你……”可曾爱过我?阎罗话没说完,她已离开。
他肉体和精神上的心痛交织在一起,他的意识正在消失,
失去心头血只怕他只能做一具行尸走肉了。
不足半刻,阵法全灭,厉鬼争先恐后地向阳界涌去,
整个阎族的人不得不用心头血封印厉鬼,可阎族不足百人,
心头血也只有一滴,上千只厉鬼怎可全部封应?
剩余的免不了逃出去。
最终阴阳人耗尽心头血,沦为行尸走肉。
她,孟羽荨也是厉鬼,却因为心中放不下执念而不去阴界,
接近阎罗只是为了破阵,好让她去阳界,
那个簪子是她生前最爱的人烧给她的,所以她才想再见他一面。
没想到再见他时他已经娶妻生子,
她终究只是他的过客,一切只是她自作多情罢了。
她又突然想到了阎罗,那个爱自己的人,
不知他的伤怎么样了?她不知阴阳人一旦失了心头血便会无心无情。
她离开酆都城已经三月有余,
可当她又回到酆都城时已经物是人非。
阵眼之处的酆城关被三个大字“鬼门关”所取代,
城中失了往日的繁华,宛若死城。
她在城中寻找许久,却无一熟人,
最后在他们初遇的亭中发现了阎罗,
不过阎罗失去了往日的神态?
“姑娘是第一个来到鬼门关的鬼,往后只能住在这里。”
他冰冷地开口说道。
“阎罗,你不记得我吗?城里的其他人呢?”
“人?自从本王在这里就从未见到人了。
本王是酆都鬼城的主管阎罗王,从未见过姑娘。”
“怎么会这样?”若不是因为鬼没有眼泪,
只怕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三月前,一部分厉鬼逃脱后为祸人间,
天齐大帝是掌管万物生灵的神,
这点动荡怎会不知?
他来到酆都城里,看着无心无情的阴阳人,
在人群中发现了阎罗,
“既然这事由你引起,你就留在这里赎罪吧。”
他渡化阎族族人,留下了阎罗一人,
他将酆都城改为鬼门关,
让阎罗做个接引人,引阴灵厉鬼前往轮回台,
清洗了阎罗的记忆,只是没赋予他心,
他从此无情。
“天色已晚,回去了。”他还是冰冷地开口,
随后顺着亭外幽深小径走去。
她望着他的背影,
“你若是忘了我也好,忘了心就不会痛了吧?
你不记得我,但我会一直守护你。”
她留在了亭中,
许久,她研制出一种忘情汤,
每当有新鬼路过,
她便会给他或她一碗汤,
忘却前尘往事,重新来过,
可她却不愿喝下那碗汤,
只因放不下那个人。
当年他们携手走过的桥下,
河水染成了深红的血色,
河水名曰忘川河,
那桥名曰奈何桥,
纵然情深,奈何缘浅?
她容颜不变,却在亭中待了很久,
至今也没人知道她究竟待了多久,
没人知道她的往事,只称她为孟婆,
那汤叫孟婆汤,亭叫孟婆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