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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高任鸟飞

苏河图惊诧莫名,震撼不已,这里没有其他任何人,而无禅子的话显示是对他所说。

虽然震惊,却也没有丝毫迟疑,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

无禅子在供案边突然停下,低头沉思的苏河图一个不慎差点撞在他的腿上,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慌忙稳住身形。

却只见无禅子缓缓打开佛龛,从中取出金色的莲花,转身看着他说道,“自打小僧在磨心山脚下救起你之后,你便一直待在寺院之中,这一待就是整整五十载。小僧自知你并非凡俗之辈,师父也曾说过你与我佛有缘,圆寂前曾交待小僧将这佛法金莲与舍利子一并交予你,待你化身人形后便就此离去,你不该困守于此。”

他虽然对无禅子的话疑惑不解,但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冲淡许多,甚至些许疑虑早已被他抛至九霄云外。

“嗷……”两只健硕有力的前腿接过佛法金莲,看着静静躺在莲心的舍利子,心中的激动兴奋再也按奈不住,仰天便是一阵长啸,好似苍狼啸月的姿态。

待发泄完之后,迫不及待的将佛法金莲连同舍利子一起塞进血盆大口之中,甚至嚼都未嚼便心急的咽入腹中。

顿时,他的身躯金色佛光大作,照耀得佛堂熠熠生辉,金碧辉煌,闪烁得无禅子睁不开双眸。

不需多时,金色的佛光便缓缓消失殆尽,而他的身躯也不再是狼身,而是化作一名弱冠少年。

只见他身躯健壮,浑身上下布满柔美的流线型肌肉。五官虽说不上精致,但也端正清秀,柔顺浓密的黑发长垂于背心,全身上下散发出一股浓浓的书卷气息。

没有改变的是那双深邃眸子的瞳仁依然是血红色的,时而还会闪过淡淡绿色的幽光,看上去极度诡异妖冶。

状若癫狂的苏河图时而摸摸自己的胸膛,时而摸摸自己的脸颊。待到惊喜之余,方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现在是赤身果体,赶紧伸出双手挡住至关重要的部位,看着无禅子露出尴尬的笑容。

而无禅子僵硬的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早有准备似的,从身后拿出崭新的衣衫鞋子等一应穿着打扮物什。

赶紧慌忙接过,利索的穿戴整齐,巧合的是无论衣衫鞋子还是其他都极为合身,仿佛量身定做的一般。

身着一袭水墨色的长袍,脚踏一双皂白色的长靴,散落的头发也被白玉冠束起,夹杂着弥漫的书卷气息,完全是一副温文尔雅,飘渺若仙的儒雅书生模样。

感激莫名的凝视着无禅子,想要说什么,但终究还是欲言又止,什么也没有说出来。

无禅子同样目不转睛的凝视着他,明亮的双眸似发光一般,仿佛能将他看穿似的,苏河图看着这双眼,不由自主的移开目光,不敢与其对视,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就像深藏在心底的一切都被他看穿看透。

须臾之后,无禅子才将眼神从他身上收回,语气极为平静的说道,“身为狼妖却不能修行妖族功法,而才化身人形,文海自成不说,才气更是犹如滔滔江水绵延不绝,在文海中汹涌翻滚,大有化作浩然正气的趋势。不简单,不简单,小僧看不透你,纵然师父也没能看透你,你果然非是池中之物!”

苏河图惊诧疑惑的看着无禅子,他不知道为什么无禅子一眼便能看穿他的身体,直达胸腹的文海之中,难道他已经恐怖如斯,修炼出了佛法慧眼?

无禅子并未理会他的惊讶疑虑,僵硬古板的脸颊上再次渐渐浮现出淡淡的笑意,从宽大的僧衣袖袍中摸索出那枚锈迹斑驳的青铜令牌,缓缓递给他,平静淡然的低沉道,“带着这枚令牌就此离去,去京城的经纶书院寻一位名叫“文半城”的人,拜他为师。”

“好!”苏河图接过青铜令牌,轻柔的抚摸着令牌上雕刻的古老沧桑的“镇”字,虽然他不知道这枚令牌有何意义,虽然他不知道无禅子让他去京城拜师意欲何为,但他仍旧毫不迟疑的点头高声应道。

见他这般爽利的答应,无禅子脸上的笑意更盛,缓缓退下戴在手腕上的菩提念珠,放在掌心之中递交给他,看着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好自为之!”

苏河图刚刚触摸到菩提念珠,一股柔和的清凉之意便顺着修长白皙的手指流至全身各处,顿时感觉神清气爽,心境也澄明不少。

“宝物,绝壁是非同寻常的宝物!”苏河图心中暗暗揣测到,看向无禅子的眼神更是感激不尽。想要推辞拒绝,但终究还是强忍下这股冲动,小心翼翼的将菩提念珠戴在左手腕上。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苏河图告别无禅子之后,悠哉游哉的走下磨心山,走出镇魂山脉,从此之后他再也不用困守在残破的寺庙之中,大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意思。

艰辛的走出绵延起伏的镇魂山脉后,早已筋疲力竭的他继续行走了约莫一个时辰,便抵达大唐帝国的帝都芙蓉城南面的南天门。

抬头仰望着巍峨雄伟的芙蓉城,看着漫天蒸腾的国运皇气,排成整齐队列进城出城的人络绎不绝,一片川流不息,车水马龙的繁荣景象。

宏伟的城墙已有些斑驳,脱落,但却依旧犹如一尊绝世战神一般,屹立不倒,岿然不动,静静地守护着帝都,守护着万千子民。而蒸腾的国运皇气也是极为浓郁密布,直冲九霄之上。

过了许久,他依然保持着仰望城墙的姿势,表情凝然不动,一头被玉冠束起的乌黑长发被凛冽的寒风吹起,有几丝零散的覆在清秀灵动的脸颊上,使得整个人透出一股深邃的文气。

矗立半晌之后,他才缓缓排队进城。

虽然时近黄昏,可是古老斑驳的街道上依然人来人往,店肆林立。行走着,身前身后是一张张或苍迈、或风雅、或清新、或世故的脸庞,车马粼粼,人流如织,不远处隐隐传来商贩颇具穿透力的吆喝声,偶尔还有一声马嘶长鸣。

行走在芙蓉城古老街道上的苏河图像极了进城的乡巴佬,不是左看看就是右瞧瞧,东张西望,甚至有时还会停下脚步驻足观望。

经过五十载的漫长岁月,读遍寺院书籍的他,对大唐帝国,对芙蓉城也知之颇多,但现在身临其境却又是另一番景象,怎能叫他不好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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