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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一 穷山恶水出刁民

始有混沌,混沌开而生天枢,天枢者,世之精华所在。

天枢外,有三千世界围绕而生,自成天地,万物生长其中。

人族自诩万物之灵,据天枢,占三百九十二界,其居之地称为寰宇,寰宇之外即为蛮荒。

……

萧山界,某无名小镇。

这夜下起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韦光正耸拉着脑袋,朝着双手哈了几口热气,赶紧搓了搓,稍微抵御下晚风的阴寒。

“哎,起风了!“

韦光正有些心绪不宁,与这越来越糟糕的天气无关,而是因为店里来了些奇怪的客人。

这镇上独一无二的客栈,厨子是他老爹,掌柜是他老娘,小二是他自己,一家三口就守着这么一家破店为生。

萧山界是宇内边缘的山野小界,这镇子又是萧山界边缘的山野小镇,小到连名字都没有,而这镇上同样没有名字的破客栈,怎么想也不是大人物们落脚的地方。

事情奇就奇在这里。

今天店里不但来了大人物,而且是一来便来了十几个。

那些人之中,有一身白衣胜雪,仪表堂堂风流倜傥的偏偏少年,亦有劲装短打,高大威猛凶神恶煞的肌肉壮汉。韦光正那没丁点儿墨水的肚子里,很难搜刮出适合的词来形容所有人,但是总结起来便是一个字。

猛!

“只求这些猛人不要在咱家店里打起来!”韦光正祈求着。

他虽只有十五岁,但自小便在店里帮忙,懂得察言观色,知道店里头的气氛不太对劲。

店面里有五张桌子,五张桌子都坐了人,其中边上的四桌坐着的都是些男人,而余下中央的那一桌,却独独的坐着一个女人。

十几个男人把一个女人围在中央,怎么想也问题大。

“难道那些男的要劫了那大姐?可是,这大姐分明就没什么东西可以抢,若果是劫色的话,人这么多,也未免太恶趣味了。”这穷山恶水里,强人劫道时有发生,韦光正也不由得这般想。

一旦想起被围住的那位大姐,韦光正便忍不住‘咕噜’地吞了一口口水。

那女人看起来比韦光正稍大一些,长得异常的漂亮妖媚,韦光正这么大的人,从来就没见过生得这么好看的女人。

如此美女来自家的破店吃饭,这已经够奇怪了,而更奇怪的是,在这样的狗天气底下,她居然只穿着一件没多少布料的单衣。

不,那玩意儿根本就不能称之为衣服,在韦光正眼里,那只不过是几块布条随便缝在一起罢了。前边露出两团明晃晃的肉,后边也盖不严,光着半边屁股。

“这大姐是不是有病啊?她这样不冷吗?”韦光正又忍不住朝店面里偷瞄了一眼,喃喃道:“不过,我喜欢!”

偏僻小界的山野小镇,住的自然不是什么教化之民,镇上讨生活的人,虽算不上穷凶极恶,但也多为地痞流氓,而韦光正自小混迹于市井之中,耳濡目染之下,当然不是那‘非礼勿视’的正人君子。

俗话说孩子缺什么,名字就改什么,这个道理,在韦光正身上得到完美诠释。随着年岁渐长,摸摸小姑娘的脸蛋儿,蹭一蹭大姐姐的小屁屁之类的事情,韦光正从来没少干。

可他毕竟未见过世面,如此绝色美人,穿着又这么凶残,真逗得他心乱如麻,小鹿乱撞。

那美女似乎察觉到了韦光正不怀好意的目光,遂朝着他微微一笑,勾了勾指头。

这一笑,真要了命啊!

韦光正平常嘴巴有些轻浮,手脚也时常占点儿小便宜,实际上却是一个不折不扣情窦初开的雏儿。

他被那千娇百媚的笑容甩得一愣一愣的,脸红红地走到美女的身旁,用略带颤抖的声音问道:“客、客、客官,有何、何、何吩咐呢?”

平时牙尖嘴利的韦光正,这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小二,这儿吃剩的饭菜,你帮我拿去喂狗,好喂饱了他们,别挡住了本姑娘的去路。”美女的语气很轻柔,声音软绵绵的十分好听,她脸上尽是迷人的笑意,丝毫看不出是在骂人。

听了这话,韦光正心脏‘嘭’地猛然跳了一下,浑身冒着冷汗,后背凉梭梭的,心中暗叫不好:糟了,这大姐是要跟那些人撕破脸了。一旦打起来,咱家这破店可吃不消。

美女口中的狗,所指自然是店里那十几个男客人,如果韦光正真的拿那剩饭剩菜给他们,无疑是变相骂他们是狗。这十几个猛人显然不好惹,发起飙来,拆了这间客栈也是一眨眼的功夫。

可是韦光正不拿过去的话,就是逆了那美女的意,她也绝对不是什么善茬。

这镇子地处荒郊野岭之间,那些人要是敢动手,早就把她埋了,韦光正心里清楚,只怕这大美人比在座的所有人都厉害得多,不然他们十几个大男人,也不会如此忌惮,不敢动手。

美女如此挑事,显然是不想与那些人继续纠缠下去。

韦光正的心跳越来越急,他都觉得心脏快跳到嗓子眼了,两边都是他惹不起的人,一旦没处理好,肯定会酿成大祸。

他不知所措,只能端着那一盘剩菜呆站在原地。

“本姑娘让你去喂狗呢,怎么还不去啊?”

美女的声音依然甜糯,但是语气却硬了起来,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

被美女这一催促,反而让韦光正冷静了几分,突然急中生智,朝着门口叫道:“旺财,有东西给你吃,吃完之后赶快滚蛋,别挡了客人的路!”

客栈门口刚好来了条狗吗?

非也。

这穷山恶水,人都未必能温饱,岂有余粮养狗,镇上就算有狗,也早就变成了狗肉煲。韦光正不过是装作喂狗,把剩饭剩菜倒在地上,再踢起雪把它埋了,末了还装狗叫了两声。

“客官,那狗叼着东西便跑了,绝不会挡了您的道。”

韦光正一边说着,一边陪着笑,他脸上神色没太大的异常,内心却如坐针毡,如今的他,早就没有心思欣赏美女的身体,只求这位姑奶奶能够快快结账离去,别在他家店里大打出手。

他从门外归来,一人立于门前,洞悉客栈里的一切,看着各人的神态、姿势、动作、位置,韦光正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美女要是能跑掉,又怎么会被堵在这破客栈里呢?

一滴冷汗从韦光正的额头流到鼻尖,晃动了几下就是没滴下去,最终凝结成了一粒冰晶。在美女进客栈的那一刻,她已经走投无路,不管自己多么努力讨好,务求让这些猛人和和气气地离开,一切只不过是徒劳。

这场厮杀,早就注定,他那丁点儿小聪明,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

“老爹,老娘,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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