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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出离九宫赴襄阳,雨夜春寒人殒亡

嫩草展新绿,百鸟向林鸣。南风迎山去,惊醒土中虫。

二月初一,九宫山上仍是苍松翠柏,山上的积雪早已化尽。赶早而开的几朵春花随风摇曳,微笑着亲切的拥抱着那暖暖的阳光。山坡上枯黄中带着新绿,苍翠中点缀着暖色。一片大好春色,只待万物复苏,重现勃勃生机。

九宫道众一行二十几人早早的便聚集在瑞庆宫的门口,张道清张真人与九宫四大道师站在的石阶之上,阶下有玄明道长,去伪道师的弟子玄宁道长和清静高功的徒弟玄静女道长。又有净真、净尘、净平、净月、净秋五个净字辈道士,剩下的是志字辈、善字辈道众,他们其中四人手中持着九宫七星布道幡旗,众人后面是两辆装满用品的马车。

这一众道众除无为真人与三位玄字辈道长之外,其他人均身穿素青色九宫布道礼袍,手中提着道剑,头上统一插着九宫八卦石簪,各自背着背囊带着包袱,一个个精神抖擞,都对着这趟远行充满了期待。

无为真人走下石阶,手搭拂尘,对台阶上的人说道:“请诸位放心,我等定然不辱使命!”

阶下所有人也异口同声的说道:“定然不辱使命!”

张真人又叮嘱道:“入世不争,遇事不争,恪守道义便可!”

“谨遵张真人道命!”众人又再次齐声答道。

四个手举九宫七星布道幡旗的大道士走在前面开道,众人自觉的站成两排,整齐的向山下走去了。这一众人提前二十多天出发,时间充裕,为的就是一路上平安无恙。这一路上遇店便投遇栈便歇,不慌不忙的走着,沿途饱览初春的美景与人情风俗,只是出这鄂州便足足走了三天,一路悠闲自在也没有遇到什么艰难险阻。

直至快到襄阳府界之时,地势突然变得陡峭险峻起来。路上的景致变得不再那样的美好,走了几里地都不见一处人烟,偶尔遇到的房屋也是断壁残垣破败不堪。大片的田地少有人耕种,长满了各种杂草,就是是路过的乡镇也是穷破的令人惊讶。净秋见到襄鄂二州的初春之景竟然如此不同,不禁好奇的向净真师兄询问起来。

原来襄阳府为宋金边境要塞,但凡金兵南下骚扰便会在襄阳境内抢掠一番,搅得襄阳境内的居民鸡犬不宁人心惶惶。于是襄阳城外的居民能迁入城里的都进了城,不能进城的都去往了别的州府。于是这襄阳境内的群山峻岭之间都因连绵不断的兵祸便变得荒凉了起来,偶尔会有几家胆大的不要命的还在这里居住。

这一行人继续走着,翻过了一座高高的山梁,眼看天要黑了下来。就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漫天的乌云开始凝聚起来,忽然间就落下起了今春的第一场雨。这一众人纷纷的拿出了背囊里的雨具纷纷遮挡这淅淅沥沥的春雨,各自撑着伞加快步伐走了起来。

天完全黑了下来,雨势乘着风也大了起来,地上的泥土也慢慢变得潮湿了,就这样走了许久也不见一处馆驿人家。时间将近二更,这场春雨竟夹杂着轰轰的雷声,与之前开始下起的润物细无声的绵绵细雨完全不同,寒风裹着豆大的雨点哗哗的砸向这些匆忙赶路的九宫道士们,冻的众人瑟瑟发抖。

无为真人把净真、净尘、净平三位年龄较长的弟子叫到身前来,吩咐道:“你们三人沿着前面的十字叉口,沿着大路各自去东西北三个方向,前行十里去寻找落脚避雨之处,若是十里之内寻不见合适的地点便立刻回来,万不可走的太远!”

三人领了道命,从随行的马车上取出了蓑衣穿在身上,各自提着佩剑便出发了。净真奔北,净尘往西,净平向东,三人各自快速的去了。剩下的人原地等候,点上灯笼,向中间靠拢而来,希望彼此相依好抵挡这雨夜里的寒冷。

净秋在人堆里挤向了净月师姐,希望跟她靠得近一点,不料净月见净秋腆着脸向自己挤来,干脆站向了师傅的身前,斜着眼看着他,示意他走开。净秋见热脸贴了冷屁股,便站在一旁不断的向净月瞥眼,换回来的却是净月师姐的连连白眼。

净秋此时心中郁闷,身上又觉得非常寒冷,脚上的鞋子也完全湿了,他看到随行马车上翻开的油雨布,心中大喜,也不管他人就直接钻上了马车把雨布裹在自己身上,靠在行李上得意的向师姐使了一个眼色,打了个呵欠就闭上眼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向西去的净尘最先回来对无为真人说道:“禀真人,沿大路向西约五六里处有一破落的庙宇,能容我们避雨安歇。”

无为真人立刻吩咐大家:“各位弟子听令,待净真、净平回来后一齐向西边庙宇中避雨,各自先收拾妥当,准备出发!”

这些雨中的道士们不再聚集在一起,整理着蓑衣雨具,收拾好背囊干粮,静等着他们二人回来。不一会的功夫,净真由北面赶回,一脸沮丧的说道:“启禀师叔祖,弟子北去十余里皆荒芜人烟,也没寻的什么可以容身避雨的地方,不过弟子在回来的路上,看到一个自言自语的黑影一闪而过,因雨大风急便未敢冒热跟上。”

无为真人点头说道:“净尘已经找到落脚之处,不必担心。这武林会盟在即,此处也不免有些赶路的各大门派高手,不明敌友不便以身试险,平安回来就好!你先去吃些干粮休息去吧,等净平回来便动身!”

净秋睡眼惺忪,听到净平师兄还未回来便又熟睡过去了。倒是这雨却越下越大,风还是紧俏的刮着,让这些雨中收拾好东西一心只想去庙中避雨取暖的道士们焦急不堪,他们心中越是着急期待就越觉得冷的厉害。

大约又等了半个时辰,玄明道长看了看天,见雨势丝毫未减,便对无为真人说道:“师叔,天将近三更了,风雨甚急,各位同门都冷的厉害,恐怕净平师侄他是迷失了道路,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我与玄宁师弟在此等候,您就带着众弟子先去庙中避雨吧!”

“也好!那就有劳二位师侄了!”无为真人说完,便招呼其他弟子跟着净尘动身出发,又不放心的回头说道:“若是遇到任何不测,定要先与我会合再做打算!”

其他人开始跟着净尘赶路,此时地上泥水成流,湿滑不堪,风夹着雨点啪啪落下。净秋依然靠在马车上,裹着油雨布,完全没有下来的意思。等大队人马走过之后,净真又折了回来,决定留下与师父玄明道长、师叔玄宁道长一起等,也好对二位前辈有所照应。

这三人穿着蓑衣站在雨中左等不见人来,右等也无踪影,玄宁道长心中不免担心起来,心里想着自己的徒儿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吧,于是焦急的说道:“我这净平徒儿老实耿直,现在不见回来,会不会遇到了什么危险。你们二人在此等着,我去看看!”

玄明道长也心中疑惑,但还是安慰道:“这荒山野岭的,况且还下着大雨,只怕是你那木讷的笨徒弟失了方向迷了路吧!再说他武功了得,不会有什么不测,师弟还是放心的等上一等吧!”

玄宁道长听了此话心中宽慰了不少,可是又等了许久还是不见净平回来,心中真是着急的不得了,说道:“不行!我定要去看看,师兄与净真师侄在这等他便是,我去去就回!”

玄明道长一把就拉住了他说:“不可!要去便一齐去!”

“玄明师兄!我只是去看看。若是净平回来见此地无人怎可是好!”

“既然你非得要去,那便让净真与你一同前往!”

“那好!师兄孤身在此定要多加小心!保重!”说完两人便向东方寻去,不久便消失在夜色中。

两人循着大路一路东行,小心留意着四周,只听风吹山林雨打枯木的阵阵响动。两人大约走了四五里远,忽听得前方林中有刀剑出鞘的声音。二人一下静立在原地,警惕的看着前方,净真借着雷声飞身跃至路旁的大石之上,拔出佩剑,希望借高一点的地势探看前方林中的情况。

忽然天空中一道闪电瞬间将整个大地照的通亮,净真看到林中蹲伏着许多的人,拔出的刀剑明晃晃的一片,闪电过后又是一片漆黑。

未等净真张口质问,林中一人即大声问道:“前方何人?为何要杀害这九宫道士?”

玄真一听此话,心中大惊,惊愕的问道:“我的徒儿在哪里,你们怎么知道他是九宫道士,你们又是何人?”

“天孤峰慕剑阁!此人头上带的是九宫道簪,前方来人当真是九宫道众?”这人还不放心,又狐疑的问道。

玄宁、净真手中提着拔出的剑,慢慢的向前靠近。那林中的人也都警惕的把手中的刀剑横拿在身前。等他们走进了,这些人立马点起火把,借着火光确认他们二人的身份,直到看清楚他们蓑衣下的道袍与手中的道剑才放下心来。

借着火光,玄宁一眼就认出了那死去的人正是自己的徒儿净平。他扑倒在静平身上,不忍直视这番血淋淋的惨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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