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舞深圳
作者：邱华浩林
第九章矛盾升级
‘‘四人团’’自喝了第一次水之后，再也不与村里的年轻人同时下河下水游泳了，但对学习游泳还是很痴迷，总是在村里年轻人们下水之前或上岸之后泡在水里学，渐渐地也在浅水里学会了狗爬、仰式、立式等游泳技能，也敢试着向深水里游。
村里的那帮年轻人，自上次‘‘四人团’’在林村长家门前告状后，各自都受到了父母的批评教育，再也不怎么搭理知青们。原来相互邀约的活动也变得各行其是了，有时甚至故意秘密隐背着，只在事后显摆一些得意的言语。
转眼间夏去秋来，天气凉了，农活少了，河水变清变浅了，村里的年轻人又相约准备下河药一次鱼，以便打个嘴馋的牙忌。这没有大人们反对。
林家村山下的林家河，河不大，河道弯曲，水流平缓，石滩较多，历来生鱼。村里每年都会有开春和入秋后的两次药鱼。药鱼不用农药，而是挖当地的一种叫苦葛藤的地下块根捶烂入水，同时再加一种叫麻柳树的树叶捶烂入水。两种植物药所起的功效各不一样，苦葛藤根渍入水能将鱼药昏游上水面，麻柳树叶渍入水能将鱼的眼睛浊伤而让游上来的鱼辩别不了方向。药鱼时是将所有的苦葛藤根和麻柳树叶集中捶烂放在河里有鱼的浅滩上游不断清洗，让两种药渍顺水流向下游各个水滩。过了些时候，药中的鱼便会由上至下在水滩里游起来。但两种药都有时效性，同时上游的流水流下来又会不断稀释药的浓度，所以一旦被药中的鱼适应了，或者水滩药渍浓度变稀了，药中的鱼只会游起来一次，然后沉入水底，又会安然无恙生存下来。村里的人知道药鱼的这个特性，所以一旦在上游捶烂和清洗了药物，便会去到下游选中一个滩位静静守候起来。捕鱼的用具有装着长柄的镰刀和竹篮网兜。镰刀用来砍杀从远处游起来的鱼，竹篮网兜用来捞取近处游起来的鱼。虽然从滩底游上来的鱼被药昏了头、浊伤了眼，但灵敏性却非常高，尤其是那些被药中逃过多次劫难的大鱼，一有声音响或身影晃动便会沉入水底再也不起来。所以有的水滩里药不起大鱼，却能在事后钓起大鱼来。
本来这次药鱼，村里的年轻人也是背着嘴馋的知青们。可这毕竟是群体行为，动静太大了，还是让知青们知道了。再说河里的鱼是自然生成的，相当于见山打猎，人人有份，谁也没法去阻碍知青们不能前往。只是知青们没有参与挖苦葛藤根和采摘麻柳树叶的劳动，也没有去参与捶药洗药渍的劳动。
去就去吧，要捞到鱼那才叫有收获。村里的年轻人是这样在想。
随着清洗入水的药渍顺着水流生效，自上而下的水滩里便游起了许多小鱼，这让‘‘四人团’’知青们欢天喜地，乐得不可开交，赶紧挽起裤腿、衣袖下到水里捕捉。村里人告诉他们要捕的是大鱼，小鱼还可以留着生长等以后再捕捉。可是‘‘四人团’’知青们哪里听得进去，还是我行我素地在水滩里兴奋嬉戏捉起小鱼来。所以‘‘四人团’’知青们占据的水滩便没有其它人上去。
随着上游的河水不断流下，河水的药渍浓度变淡了，‘‘四人团’’不但没捞着大鱼，连水滩里的小鱼也不游上来了。再看看别处，其它水滩边静候的人们都有所收获。
‘‘四人团’’从水里起来，一路张扬着往下游的水滩边探望、搜寻。驻守在滩边的人挥手示意他们别走出声响，别晃动身影，以免惊扰了往上游水的大鱼。可‘‘四人团’’就是不听，因为自己没捞到大鱼，有人还捡起一块石头扔向一个由小孩们驻守的滩里。这可是村里人知道药鱼捞鱼的大忌，石块入水激荡起的浪花改变了水滩原来的性状，那些正要上游的大鱼受到惊吓便会沉入水底也许不再上来。小孩们不能把‘‘四人团’’怎样，却有大胆的小孩责骂他们。‘‘四人团’’就干脆每人抱捡起一块大石头投向滩里。滩面上顿时‘‘嘭’’的一声，水花四溅，有小孩的衣服也被溅起的水浸湿了。附近上下滩边的捞鱼人都摇头责问‘‘四人团’’是不是太过分，‘‘四人团’’辩解小孩在骂人。
湿了衣服的小孩哭了起来，也又骂着‘‘四人团’’。‘‘四人团’’却要上前来打人。这湿了衣服其中哭着的一个小孩是刘心民的弟弟，名叫刘心权。
‘‘打人喽！打人喽！知青打人喽！‘四人团’打人喽！’’
有小孩奔跑着惊慌地叫起来。林家河沿河两岸正聚精汇神捞鱼的人们都惊异地伸起头来。
刘心民远远地看见哭着的弟弟，便与也在身旁的林尚友和赵有福使了个眼色。‘‘三角帮’’便首当其冲跑了过去，其它年轻人们也从滩边撤起身，手持镰刀、竹篮向‘‘四人团’’这边跑来。因为哭着、喊着的小孩或者是他们的弟弟、妹妹，或者是近邻。
村里的年轻人跑过来将‘‘四人团’’围住。长期的积怨和鄙夷这时变成了愤怒的眼神和仇恨的责问，有人还伸出手对‘‘四人团’’指指点点，推推攘攘，故意招惹他们。‘‘四人团’’掏出随身的小刀握在手中，却不敢与年轻人们手中的长柄镰刀相对。
眼看一场带着利器的斗殴就要发生，一同下河药鱼的几个家长赶紧跑过来，强行分开对峙着的双方。先劝着村里的年轻人，又劝着‘‘四人团’’的知青们，还把自己捞来的鱼分些给‘‘四人团’’们，让他们先行回家了。
经‘‘四人团’’的这一阵子前后闹腾，到天快黑回家的时候，这次捞鱼成果却没有往回多。
当河下捞鱼的年轻人们兴致地议论着往回村赶时，却不知道村里正发生着一件事。
原来这一天正是公社集镇赶集的日子。‘‘四人团’’知青们回村后，便有人上街联系了正在集镇里流浪的知青，于是相互邀约，五十多人的知青队伍便在捞鱼人回村前赶到了村里。他们这是要干啥？他们这是邀约同伙来寻仇了。主要对象就是‘‘三角帮’’们三人。有人一路走来，经‘‘四人团’’成员的指点还用石块扔上房砸坏了刘心民、赵有福和其它人家的瓦。最后他们来到林尚友家的院子里，既想找着林尚友，还想要找到林学雨村长示威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