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鸾看了一眼小白，笑道：“我喜饮酒。这正合我意。”
我望着天上那翻滚不止的黑云与闪电，再看向小白。
原来，这就是所谓的天气晴朗。
有些人，是有资格把黑的说成白的，把晴天变成雨天。只要他有这个能力和权势。
小白拉起我的手，开道就走。
“把那辆金鸾车拉过来。”
他对着一名老者说道。
老者鞠礼领命而去。
八匹雪色神驹，拉来一辆足足能坐十二人份量的豪车，比先前那辆飞凤宫羽铃的四驹大了不止一倍。
单是先前那四只枣红的汗血宝马就不可小看。
想不到这八只雪驹，身上一点儿杂毛也没有。通体皎洁皑皑，四蹄踏雪，神气飞扬。
金鸾宝盖，嵌着金叶银玉。宝盖上雕刻着精美的花卉图形，每一朵繁花里的花蕊都用金丝和银丝勾勒，再穿上各色的宝石和珍珠做为花瓣点缀。
金鸾盖上是一只展翅的金色凤凰，羽翼呈翔，金色耀眼。
小白把我带上鸾车的时候，莫染也跟了上来。
两边的侍卫立刻上前阻拦。
莫染急忙说道：“大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仙妹妹的专用御医，你们别拦我！”
小白看着我，眼眸波动问道：“他是你的御医吗？”
一想到以后，还得借莫染的毒药一用。
我就点了下头，说道：“嗯。不过，他只是普通的大夫。”
我只是想借用他的毒药罢了，并不想害他。
公主出嫁日，如若突发死亡，在场的随从一律得跟着陪葬墓陵。
待把他从孟狄手上救出，就放他走。
现今把他一个人留在孟狄手上，恐是不妥。
小白回头睥了一眼莫染，说道：“御医嘛？我家有三千，可有可无。”
音质雍容，华章朗朗。
毫不迟疑，直接拒绝。
莫染跺脚跳了起来，说道：“仙妹妹病得很重，只能服用我的药！没有我的药，她的性命堪忧。”
小白的眼角跳了一下，拍了下折扇，瞅向我，轻声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说，你……的病……”
我揪了下眉睫，只好点了下头，说道：“肺病。很久了，一直治不好。”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了？”
小白的眉峰聚拢，嘴角抿了起来。
“就是碰上你的那一年，现今，差不多九年了。这病根总不见好转。”
“没事，以后有我了。我来医你。”
他才刚说完。
莫染就插嘴了：“你又不是学医的大夫，怎么可能医好仙妹妹。你可别小瞧了这肺病，不是一般人能治得了的。”
小白一个凛冽的眼神甩过去，莫染就自动闭嘴了。
小白牵起我的手，走到金鸾车前，扶我上去，才转身对粉蕊和雪蕊说道：“去梳洗一下，然后回来侍候主子。”
莫染刚要爬上鸾车，就被小白摊开的折扇，一把给拦下了，口气虽清淡，态度却是不容反驳：“我的金鸾车太小了些，你就去另一辆。”
莫染不服气地嚷嚷道：“这金鸾车明明可以坐十人以上，怎么可能太小。我要跟仙妹妹在一起！”
小白的眉睫上一片乌云密布，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你不用坐车了。我不介意你走路！”
话音刚落，满脸黑线的莫染，已经自动跑向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前，说道：“不劳你费心了，我决定坐这一辆了！”
这态度转换之快，真让人瞠目结舌。
莫染这呆子，在面对两难的选择时，永远会选择对自己最好的一面。
在这一点权衡上，他一点儿也不呆，倒是相当聪慧。
凤红鸾笑着，摇了摇头，也走向了汗血宝马，准备上车时，莫染轻声地问道：“你怎么不去那辆大的……”
“因为，他没请我过去。再者男女有别，的确不适宜。天下第一美人，怎么可能随便让人观赏。”
“哦……好小器的男人……明明空间大得很，竟然这么没肚量！我真的好想跟在仙妹妹的身边，才不管她是不是天下第一美人！”
红鸾的眼皮跳了一下，说道：“别忘记了，她的身份可是徐州的公主殿下，跟我们是不一样的。现今中州边境驻有徐州二十万精兵，她要有闪失，你的脑袋都不够砍的。”
莫染呆了一呆，嘴角紧闭，忿忿地转身进了马车；红鸾抱着琴，也尾随而上。
孟狄和祝虹的坐骑是两头高大的棕熊兽。
松木车厢内的侍女，帮我撩开珠帘，里面的空间很大，横铺着牡丹纹样的地毯，墙上的锦缎绘制着朱雀的图腾；连桌上的盘花灯笼面，都是朱雀的纹饰。
厢内置着暖身的香炉与香榻。
周围设有高架缨络、白瓷玉瓶、梅花如意桩。
两张桃木桌上，放置着一盘棋局和一把古琴……
墙上挂着一款特制薰香，吸引了我的目光——桃花香薰囊。
小白身上的味道，就是这种薰香。
我想起了送给阿诸的那一盒“桃脂膏”。
不知道他用完了没有，我不知不觉地抓紧了袖子里的丝帕。
曾经，我把桃脂抹在了他的唇上，曾经的曾经那么的悸动……
我把满怀的欣喜如此这般的向他挑衅。
他可曾明白我暗藏的心意？
还是，他一直以来都把我当成小孩子去对待？
还是，他只是认为我对他的心喜只不过是调皮的游戏？
曾经的曾经，那么那么欣喜地爱慕着他。
只是，那曾经的过往，也不过是我一个人的回忆罢了。
侍女恭敬地递给我一张椅子，上面的缎面是真丝牡丹图。
我示意她放下，环顾着四周，打量着这一切。
我发觉小白的身份不是普通人。
虽然，知道他自小有经商头脑，富甲一方。天性自由，喜游历四方，并四海为家；但如此有财、有势、有权倒是少见的。
随着珠帘的晃荡，透过雪纱苏帘，小白已走了进来。
候在车帘旁的侍女，立刻上前，解下他的披风外袍。
两名侍女各是十五豆蔻，花般的年纪，对于侍候年轻俊雅的主子，她俩倒是满脸娇羞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