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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狗命难留

“凤姐,它怎么哭了啊?”萝莉转头问道。

黄毅扬眼前猛地闪出一张黝黑扁平的五角星脸蛋,两只高低不同的三角眼疑惑地盯着他的脸,耳边响起一阵刺耳的公鸭嗓:“狗还会哭吗?”说完又用手指戳了戳黄毅扬软囔囔圆鼓鼓的小肚皮:“小姐,它也太脏了,我看还是扔掉算了,夫人一定不准你养的。”

你妹啊!穿越成狗难道还不够悲惨吗,立马又要被遗弃!黄毅扬恨不得一口咬掉眼前晃动着的布满雀斑的蒜头鼻。

“我不!它是我捡到的,一定和我有缘。再说它还这么小就没有了爹娘,可有多可怜,如何能忍心扔掉?凤姐你不许告诉娘亲!来,咱们先给它洗个澡就干净了。”

小萝莉小心翼翼地抱起黄毅扬,温柔地贴着胸口走向外间。黄毅扬感觉身子蹭到了一片温暖柔软,心神荡漾,顿时觉得也没那么凄惨了。低头再看一眼,还好,二弟还在,不幸中的万幸。

两女将他放到铜盆里,不断揉搓。黄毅扬闭起眼睛任其摆布,一副认命的怂样。忽然却感到一阵蛋疼,睁眼一看,凤姐正屈着手指捉住寸许长的二弟在他胯下又拨又弹,笑嘻嘻地说:“哟,小家伙还是个带把儿的呢。”

黄毅扬痛不欲生,只想立刻一头撞死在铜盆上……

洗干擦净,新生的黄毅扬被四仰八叉摆在榻上。小萝莉用两只白生生的小手捉住他的两只前爪上下左右来回摇摆:“真可爱啊,小乖乖!”

黄毅扬一阵恶寒。

“哦,还没给你起名字呀。叫什么好呢,待我想想……”

“小姐,黄毛的,我看叫阿黄就挺好。”凤姐也凑过来薅起狗尾巴。

“还不错,叫起来倒也亲切,那便叫你阿黄好啦,小乖乖!”

黄毅扬内心充满了痛楚与哀怨:“没文化实在是太可怕了!穿越成狗就认命了,居然还被起了这样一个土的掉渣的名字!”

少女笑嘻嘻摸了摸狗头又道:“还没告诉你,我叫奚月苗,以后我就是你的主人,你可以叫我苗主人。。不好,还是叫苗苗姊姊吧。”

“苗苗,喵喵,居然是个喵星人的名字,和我这汪星人岂不是正搭?”

他正没心没肺地胡思乱想,却听少女急道:“啊哟不好,本来要去做晨课的,已经过了时辰,只怕爹爹要骂!阿黄乖乖呆着,凤姐咱们快走!”说着扯着凤姐风风火火跑出门去。

房间里静悄悄,就只剩下一只穿越而来的土狗。好端端的一个2B青年忽然就成了一条土狗,差距如此之大,让黄毅扬一时间无所适从。刚刚还在公司里痛扁猪头三,还没打够就“咔……枯嚓”一声稀里糊涂穿越了。

“摸电门这么好使么?万恶的猪头三,大概也穿越了吧,是不是穿成了一头真猪。最好是头种猪,诅咒他吃多伟哥爆**而死!爆一万次啊一万次!”黄毅扬恶毒地想着。也不知道张猛和李若梅怎么样了,唉,自己都变成狗了,还操别人的心呢。黄毅扬把沉甸甸的脑袋搁在爪子上,垂头丧气。

黄毅扬独个儿在房里躺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世界,无比沮丧自怨自艾之际,肚子也很配合地咕噜噜响了起来。

朦朦胧胧中听见房门响声,黄毅扬一骨碌爬起来兴奋地暗想:“小萝丽还算有良知,一定是翘课回来带我吃饭去。”

孰料门外蹦进来一个头戴混元巾,身着道袍的小道士,手执明晃晃的长剑,圆整两只绿豆小眼,手捏法决摆出一个拉风的造型高声喝道:“何方妖孽!胆敢在我开阳峰兴风作浪,还不速速现出原形,待贫道捉拿于你!”

黄毅扬目瞪口呆,吓得扑腾又趴在锦垫上。这哪来的二货啊?这是要闹哪样?

二货道士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美貌夫人,仪态安详,衣饰寻常却不失雍容。美妇低头看了一眼呆卧的黄毅扬,微笑斥道:“不缺,你又来危言耸听,哪有什么妖孽在苗苗房里,这分明便是小小一只普通土狗么。快收了那副扮相,你跳到前面做甚么?难道你的修为还高过师娘不成。”

二货道士正是少女的三师兄隋不缺。但见他讪讪地宝剑还鞘,后退一步道:“徒儿担忧师娘的安危,心急之下便抢上来了,但管任何邪魔外道,要碰师娘须得踏过徒儿的尸身!”说罢挺胸抬头又摆了一个大义凛然的pose。

“够无耻!”黄毅扬暗赞一声,“演技浑然天成,莫非是中戏出来的?”

隋不缺又躬身道:“还多亏凤姑娘相告,弟子这才得知月苗师妹房中有妖孽,想来月苗师妹修行未深,被妖兽幻象迷惑也未可知,所以特地禀请师娘前来捉妖。”言毕回身望了望亦步亦趋跟在二人身后生着五角星脸蛋的凤姐。凤姐在美妇身后马上回了他一个媚眼。

“捉你爹啊捉!不好,有奸情!”黄毅扬心道要坏事。

凤姐应声道:“这只小狗妖是昨日小姐在山门外小路上捡来的,方圆数百里都没有凡人居住,也未曾听说临山有哪位仙长豢有土狗,山外尽是野兽凶禽,更不可能生有家养的土狗。所以。。所以小婢猜测这定是哪里来的妖邪,意图混入我派作祟,这才请不缺道长查看一二。”

凤姐说的似模似样,有理有据,接着又补充道:“我请小姐将它扔掉,小姐反倒颇为怜爱,坚决不允。”黄毅扬气得大骂:“哥跟你有仇啊?”

美貌夫人轻轻摆了摆手道:“罢了,我在这小狗身上未探到半丝妖气,确是一只土狗无疑。但苗苗若贪图与它玩耍,终究耽误修行,更何况。。”美妇眉头微皱欲言又止:“不缺你还是将它放到山门外吧,生死造化,自有天定。”说罢转身走出门外。

黄毅扬心下悲戚:“天定个屁!哥还没断奶啊,饿也饿死了!”

隋不缺听得师娘远去,上前一把捉住黄毅扬的脖颈提起,对凤姐挤挤眼睛淫笑道:“凤妹妹,左右扔了也是个死,倒不如哥哥炖一锅肥肥的香汤给你补补身子。你去寻个锅灶,我把它剥皮洗净,老地方见!”

凤姐红着脸啐道:“死鬼,你倒是有心!”

隋不缺伸手在她身上扭了一把,提起不断挣扎的黄毅扬兴冲冲地走了。

炼气堂外,刚做完晨课的奚月苗正遇见那美妇。奚月苗喜滋滋道:“娘,我的北斗心诀过几日就能突破第七层了,爹爹刚刚还夸我!”

美妇微笑着摸摸她的头道:“好好好,咱们苗苗最聪明了。不过修仙一途艰辛凶险,更不可因外物分心,你那只狗儿娘刚才已让你三师兄放掉了。你以后更要专心修行爹娘才放心。”

“什么?阿黄才那么一点点大,会死掉的!”奚月苗大急,慌张往回奔去。

奚月苗跑过几个院落,迎面差点撞上拎着锅灶调料的凤姐。少女站住身子,叉腰问道:“凤姐,我不是叫你不许告诉娘亲吗?”凤姐慌忙把锅灶调料往身后一背道:“我。。我只是告诉了不缺道长。”

“你往背后藏了什么?”

“没。。没什么。”

“好啊!你们居然还想吃了阿黄!”少女绕过去看到锅灶调料顿时怒不可遏,少女立刻变身魔女,蹿上前去双手掐住凤姐的脖子大喊:“你们把阿黄弄到哪去了?快说快说。。”

“叮叮当当”凤姐手里的锅灶跌在地下乱滚,调料撒的到处都是,双手努力去掰奚月苗的胳膊,嘶声道:“小姐。。咳咳,不要冲动啊。。后山。。青石溪呀。。”凤姐已憋得满脸通红。

少女撒开凤姐一跺脚,运起法诀半飞半跑,疾风一样掠过院落,只留下凤姐一屁股坐在锅子里,抚着喉咙大喘粗气。

此时黄毅扬正被隋不缺按在小溪边的一块大青石上,惊恐万状,一路上挣扎得早已没了力气,只是“呜呜嗷嗷”地不停叫唤,一泡尿被吓了出来,顺着大青石滴滴答答地流入小溪。

隋不缺掏出一把亮闪闪的刀子摇来晃去在小狗身上不停比划,嘴里还不住叨咕:“在哪里下刀好呢?做饭一向都是五猴子的差使,道爷也没练过这个啊。”

“有了,定要像杀猪一样先放血!”说着把手里的刀子对准了黄毅扬的脖子,便要割将下去。

“诸公谨记,穿越千万不要做狗啊!”黄毅扬满腔悲愤,认命地闭上双眼。

“住手!”刀子堪堪刺破黄毅扬脖子的一霎那,奚月苗急匆匆赶到了。

隋不缺提着刀子回头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月苗师妹。。”

“谁是你师妹?你是开阳峰第一大恶人!”少女上前一把推开隋不缺,抱起黄毅扬转身就走。

“吓死哥了!”黄毅扬死里逃生,惊魂未定,扑在奚月苗身上不住扭动,一颗狗头死命往萝莉少女胸口钻。

少女又是生气又是难过,忽然豆大的泪滴扑簌簌掉落在黄毅扬头上,边走边哭道:“不行,我要去找娘问个清楚!”

黄毅扬心下感动得一塌糊涂,贴住少女的胸脯叹道:“妹子,哥算是再也离不开你了。”

少女回到院落,噔噔闯进一间正房,胀红着眼圈大声问道:“娘,为什么要扔了阿黄,隋三坏刚刚差点将它杀了!”

“住口!疯疯癫癫没大没小,那是你三师兄!”少女的娘亲尚未回答,一个五绺长须,面容清瘦的道人便大声训斥。原来正是少女的父亲,道号玄阳子的开阳峰峰主奚岳。日里让隋不缺扔掉黄毅扬的却是少女的母亲邱玉娥。

“甚么三师兄,他坏透了腔,没资格做我师兄。怪不得大家都叫他隋三坏,原来真的那么坏,他和凤姐两个要吃掉阿黄呢!”少女不服气地扁了扁嘴。

“是娘叫他把这小狗扔了的,你怎么又捡回来了?”邱玉娥款款走了过来柔声道:“苗苗听话,我刚与你爹爹说过,这狗儿你不能再养的,你分心与它玩耍会误了修行。再说狗儿身上易生跳蚤,也不洁净。”

“娘,我保证常给阿黄洗澡,我还加倍修炼,就留下它陪我吧,好不好?”少女央求道。

“不行就是不行,别缠着你娘,把狗放下练功去!”奚岳黑着脸斥道。

“你们要扔掉阿黄,我也不要修炼了,我也下山四海漂泊去!”少女一汪泪水在眼中打转,涨红了脸大声喊道。

邱玉娥揽住少女道:“你这孩子,怎么与你爹爹说话呢?还四海漂泊,你才多大?水灵灵的小姑娘妖兽都喜欢的紧,见面就吃了你。”

奚岳烦躁地来回走了几步,闷声道:“苗儿,你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说给你听也无不可。这世间灵兽颇多,自生灵智修成正果的也不在少数。因此修仙之人多爱豢养灵宠,一来可做一大助力,二来颇解修炼途中的枯燥烦闷。

可是在三百多年前,儒宗宗主宋梵天之女宋玉茹豢养了一只灵兽,天赋异禀,道行高深,修炼幻化成人后,竟要娶其为妻。宋梵天发现之时宋玉茹已有身孕,一怒之下欲废其修为逐之,孰料那妖兽原本就是兽王幻化,另修有极高明的妖法,又使了诸般阴狠手段,重伤宋梵天,掳走其女。

宋梵天遂号令天下儒宗追杀,那妖兽竟纠结兽界群妖相抗,儒宗大败。宋梵天邀求佛、道两宗相助,双方恶战数年,最终三宗付出极惨重的代价才将妖界击退。

自那之后,人间修界议定规矩:凡修者豢养灵宠,须得与灵宠立下魂契,否则任何修士发现,不论缘由,均可将灵兽击毙,主人则废其修为,至死不得修行。

自此修士多将灵兽直接猎杀或圈养来辅助修行,要养在身边也必与其立下魂契,凡兽就更不可能在修者身边出现了。当今天下纷争,各界又蠢蠢欲动,你一个小小女修,怎可不谨慎从事啊!”

奚月苗听后呆立半晌,泫然若泣。忽然轻轻跪倒在地,抱着黄毅扬低声道:“女儿不知个中缘故,收养这狗儿未曾先禀明爹娘,是女儿不对。可。。可这狗儿周身上下无半点灵力,就是一只普普通通的土狗,女儿就养来做个玩伴还不成么?”

见奚岳仍背手不语,奚月苗膝行数步,牵住奚岳衣袍一角,泪流满面,仰头哭求道:“爹爹,你与娘亲在外奔忙,女儿自小就孤单单一个人,自记事起便开始修行。只要爹娘高兴,女儿便一日也不敢放松,日日勤修不辍。咱们北斗一脉各峰的孩童成群,都有玩伴,就独是女儿孤伶伶一个人终日苦修。女儿只想留下它做个玩伴,瞧阿黄笨笨的样子大概只会吃喝玩闹,开不了灵智,更不会作乱为害。爹爹,女儿求您了,就留下它吧,啊!”

少女求着求着,想到自己自生下来便孤单凄凉,早已泣不成声。

邱玉娥也湿了眼眶,走上几步道:“夫君,苗苗说的也是,你我二人自生下她便为了宗门之事奔忙,孩子长到五岁时我们尚未见过她十次,没有时间好好疼她爱她,更不知小孩儿家的心事,这些年也苦了她了。”

她又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续道:“这狗儿也算不得什么灵兽,你几曾听到过有狗儿能修炼成妖兽的?就留下它陪着苗儿吧,可好?”

奚岳长叹了一口气,默然不语。

邱玉娥趁机扯了扯地上的奚月苗道:“快起来吧,你爹爹已经答允了,还不赶快谢过。不过你养了这狗儿可不能只顾贪玩,一定要加倍努力修炼。”

少女破涕为笑,站起身来连连鞠躬:“谢谢爹爹!谢谢娘亲!我保证好好修炼,明天就把北斗心诀练到十层去!”

“这孩子,说什么疯话。”邱玉娥笑吟吟地给少女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奚岳则重重地哼了一声。

黄毅扬先是险些被熬了香汤,刚刚获救死里逃生又差点被当做妖兽扔掉饿死,紧张得一颗心儿如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直到此刻才惊魂略定,知道一条小命算是保下来了。

作为一只穿越而来的狗儿,这个世界的绿卡也太么难签了点!他浑身上下软趴趴的没有一丝力气,只抬起头讨好地舔了舔少女的下巴心中默念:“妹子,哥实在是爱死你了!”

少女痒得咯咯一笑,心情大好,抱着黄毅扬昂首阔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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